这女子说笑道:“若是能留着做个姐妹,自是最好不过了。”
竹若听闻,脸色一变,声音微沉:“说话越发没规矩了。她是仙才,神清骨秀,我们这混浊地方,岂是配得上她的。”
这女子一话出口,也自悔不妥:“斋长教训的是,是妹妹失言了。”
说话间,竹若已吩咐上来的小厮下去传酒菜了,又吩咐了四个秀气的姑娘上来弹词唱曲。
三人进了屋,顾浮游走到外边露台,倚着栏杆坐下了。
竹若望着街道华灯,叹道:“只盼那姑娘不厌憎我们这等地方脏污了她的裙摆才好。”说罢,眸子里不胜凄婉。
顾浮游知道她是因方才的话感伤身世了,没得办法,做这等营生,最受人轻贱,有时也不免自生轻视之意。
顾浮游道:“竹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思渺将她们的话全听了去,笑道:“阿蛮,你刚认识钟师姐时,是三句话里有两句说她不好,怎么如今去了一趟仙落,三句话恨不得说出第四句来赞她。你不厌她刻板,厌她寡淡,厌她与你合不来了?”
顾浮游笑了一笑,手将脸颊一撑:“与钟师姐认识久了,我发现钟师姐啊,是河蚌。”
竹若道:“怎么说?”
顾浮游笑道:“外面是硬的,里头是软的。”
一言说出,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
竹若并着青衣女子,和上来的那四个姑娘,对钟靡初都更有了兴趣,纷纷劝顾浮游将钟靡初叫来。
顾浮游禁不住她们劝,且她也好久没见钟靡初了,心想本来也要谢谢她的,何不让她来,大家一起热闹。
心里定了,当即取出一张符箓,唤道:“南烛君。”
她在仙落里被风行兽抓住,没有灵力召唤钟靡初,这件事后,她便有了主意,把召唤阵炼成符箓,倒时没了灵力,将符箓拿出来一喊,也能将钟靡初叫过来。
那符箓灵光闪过,顾浮游四下一望,却没看到人。
若团扇往下一指:“是不是那个姑娘?”
顾浮游往下一看,眼睛一亮,站在栏杆前冲下边挥手:“钟师姐,钟师姐,钟师姐,这里!”
钟靡初一身雪白衣裙,外边罩着浅蓝纱衣,发间是那根竹青祥云玉簪,抬首上望。
顾浮游向竹若等人道:“姐姐,你们看。”
几个女子都到栏边来看,众艳挤在一处,看着下面的钟靡初,笑道:“好风致。”
“真个是好俊俏的姑娘。”
“是个妙人儿,招人喜爱。”
顾浮游取下鬓间的百合,撒手往钟靡初掷去。
众艳见了,言笑晏晏,俱从花篮中取出一枝娇花,向钟靡初扔了去。
那楼上楼下的听到动静,见到这热闹,都移到栏边来看。
见楼下有一美人,于是乎合着这兴头,纷纷取了鲜花,从楼上抛了下来,更有风雅的,将花揉碎了,撒的花瓣。
霎时间,竟是漫天花雨,纷纷而下。
19、南烛醉酒阿蛮烙印
钟靡初因顾浮游只在危机之时召唤过她两次, 一直信守诺言, 并不拿契约玩乐, 所以这一次召唤, 钟靡初也只道是顾浮游遇上了危险。
谁知她应召而来,在一条长街上,整条街红灯高挑,彩带纷飞,行人往往来来, 热闹太过了。
钟靡初不见顾浮游身影, 左右找寻, 听得上边有人叫她。
抬头一望, 许是顾浮游笑的甜, 她在凭栏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
顾浮游穿着一身艳红衣裙,长发结了发辫搭在肩头,鬓间插了一枝百合, 明媚如光, 艳若朝阳。
顾浮游取下发间的花, 掷了下来。
钟靡初还是茫然着的,接下那花,不明所以。
紧接着身前这红楼高阁花雨落纷纷。
楼上莺声燕语, 笑作一团,仿佛这人间的热闹都汇聚到了此处。
顾浮游正想让她上来。竹若道:“钟姑娘怎么走了?”
顾浮游撑着栏杆,身子探出去,钟靡初果然是走了。“她脸皮子薄。”
顾浮游叫她, 连叫了两声不应,心急之下忘了约定,将符箓取出来,叫了一声:“南烛君。”
这一次把控熟练了,直接将人唤到了跟前。
钟靡初正往前走,心念一动间,景物移换,已到一处露台上,身子还自然而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察觉不对,猛然回头,看着顾浮游。
顾浮游道:“钟师姐。”
钟靡初道:“我道你遇着了危险。”
语气不大对,想来是气恼了。
顾浮游正想解释。钟靡初走到顾浮游跟前,将手中那百合往她一递,沉声道:“还你。”
顾浮游因念着她生气了,顺手接过了,并未来得及思想到接花的另一层含义。
倒是竹若几个在一边,旁观者清,见她俩一递一还,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