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让人心寒——明明是公子自己走失的,回来后却待她那般冷淡,好似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一般。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也没做,平白领了一顿罚,还遭了主子的厌弃!
阿鱼以前觉得陆启沛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现在却觉得她冷酷极了。哪怕她还是对她笑,还是与她温言细语,可这些温柔的表象却似一层永远穿不透的水雾,将她完全阻隔在外。
短短时日,阿鱼便感觉到了惶恐与不安,她不再是陆启沛身边不可替代的人了。
当信任不再,背叛似乎也就不需要理由了——这是借口,但这个借口说服了阿鱼,于是她接受了陆启成的拉拢,甚至毫不手软的在旧主汤水里下了毒!
只是事情做是做了,阿鱼心里也不是不慌不怕的。她昨夜几乎整晚都没睡,就想着那毒药得等到何时发作?毕竟亲手杀人的滋味儿也并不好受。
胡思乱想了一夜,也忐忑不安了一夜。等清晨看到认定已死的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面前,还用那般幽深难测的目光盯着自己,阿鱼如何还能不失态?而她很清楚,自己的反应都被陆启沛看了去,昨晚的汤也是她亲手送去的,若真有事她便逃不掉了!
奴婢的命是不值钱的,主家打杀也就打杀了,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阿鱼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她害怕,怕到极点回过神来,便想着赶紧去寻靠山。是以齐伯和陆启沛刚走,她转身就往陆启成的院中跑去。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修养不过月余,陆启成的腿伤显然还没好,倒是脸上的伤口终于愈合结痂了。不过他近日脾气暴躁,夜不能寐,是以起得都很晚,这时辰却是还未醒来。
阿鱼的匆匆到来打破了小院的静谧,也将本就睡得不沉的陆启成吵醒了。
好梦被扰,总是令人烦躁的,更何况陆启成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过在听到来人是阿鱼后,他的眼睛却猝然亮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将人叫了进来。
阿鱼来得很快,只是脸上的惊慌却是掩都掩不住,让人一瞧就知有事。
陆启成见了眼神更亮,只以为她是杀了人才这般惊慌。于是挥挥手便将屋内伺候的仆从都打发了出去,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事情可成了?”
然而阿鱼却让他失望了,只见她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前,结结巴巴的道:“少,少主,下毒,下毒的事被发现了!”说完这句更是带了哭腔:“她昨晚没用膳,我便将毒下在了汤水里送去。谁知她连汤都没喝,还拿去喂了猫……”
陆启成听到事败是脸就已经扭曲了,根本不想听她再说下去,甚至连原本温和的假面也维持不住,直接拿起手边的瓷枕便砸了过去。
阿鱼正慌张,并没有察觉到陆启成动作,顿时就被飞来瓷枕砸了个头破血流。
惊叫痛呼传入耳中,陆启成却更觉烦躁,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滚出去,滚远些,别再在我眼前出现!”
阿鱼一手捂着额头,殷红的鲜血自她指缝见流出,瞬间就染红了她的手掌衣裳。剧烈的疼痛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可听到陆启成的话后,她仍旧立刻反应了过来,哀求道:“少主,少主您救救我,公子和齐伯都知道了,是,我逃不了的,我不想死……”
陆启成才不会管她死活,一个丫鬟于他而言与蝼蚁无异,更何况还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鬟!他已很不耐烦,正想再出言斥她退下,紧闭的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
来的人正是齐伯,他刚安抚了陆启沛如常洗漱出门,扭头便让人带着那只死猫来了陆启成这里。都不必他审问,一进门就瞧见了这一出,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自面容有损后,陆启成行事越发没有章法,原本对他尚算看好的齐伯近日来接连失望。
也没让外人入内,齐伯亲自拎着装了死猫的篮子放到陆启成面前,又瞥了眼头破血流跪在一旁的阿鱼,沉声说道:“少主莽撞了。”
陆启成别开了目光,一眼都没往那死猫上瞧,绷着脸半晌没说话。
可齐伯却不会容他逃避,最后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到底没忍住,陆启成恼怒道:“便是我做的,又如何?她本就是我的替身,一切当以我为主,缘何现在因她而质问于我?!”
阿鱼听到这话低下了头,缩着身子跪在一旁,只期能少些存在感。
齐伯却不在意让她听了去,毕竟在他眼中,阿鱼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听了陆启成的话,除了失望还是失望,摇头叹道:“少主这般急躁,将来何成大业?你也知她如今一切都是为了您,便是让她在朝中替您占得一席之地又有什么不好?您这般……此刻也没法替了她去啊。”
陆启成听到这话却是更气了。什么叫做替她?明明就该是她替自己的,她的一切也都是自己的!莫不是就连齐伯也改了主意,看不起自己,却对陆启沛愈发看重起来?
闲来无事便易多思多虑,这个念头已经不是陆启成头一回冒出来了。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