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免,党羽也遭到清洗,对他来说本是天大喜事,近来心里都稍觉与冰轮亲近了些,可没想到,霍牧虽倒,霍家却是大厦未倾,几日之内,冰轮论功行赏,霍凛由襄远郡王封为襄王,拜柱国将军,接管霍牧的所有兵马,霍凌封雍国公,仍兼右卫将军一职,冉黎正式出任左卫将军,余者她素日所亲信之人,或封公封侯,或任六部要职,或外放领一州军政。因此他心中又大不痛快,危险紧迫之感不减反增。
魏lun垂着头道:“皇上,襄王不比大将军,在皇上面前,十分恪守臣子之道。”
霍凛性子与霍牧相去甚远,现虽手握大权,一跃位居万人之上,却一改自己父亲往日霸道的行事风格,对上谦恭谨慎,对下谦和宽仁,无论何时都待之以礼,是以魏lun有此一说。
宗煦气愤的道:“他这是在故作姿态,收买人心,现在宫中朝中,谁不说他好,连你也这样!哼,朕偏偏不吃这一套!”
魏lun道:“奴才不是帮他说话,奴才一心为着皇上,皇上素来最明白。”
“你近来像是变了个人,以前你总是跟朕说,外戚干政,会导致皇权旁落,要朕想法子,联合先帝身边的旧臣遏制,可是现在呢,每日里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窗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你变貌失色,叫朕看着真是好生生气!”
“嘘!”魏lun战战兢兢,“扑通”一声在他脚下跪下,扯着他的衣角道:“皇上息怒,可怜可怜奴才这条贱命,奴何尝不知道皇上的心,可是。。。。。。可是皇上,您是斗不过太后的,除了等这一字,实是毫无他法呀!”
霍牧率兵攻打皇宫那晚,他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了,虽不知何事,但也明白大祸临头,吓得瑟瑟发抖,第二天事情平息之后,他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去朝阳门去看了看,那边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当时他就吓破了胆子,落荒而逃,后来他听别人说,那边动用了上万的军队,花了几天几夜,才将宫外和城内外的尸体血迹清理完。这事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每天晚上,那些残酷、恐怖的画面就不受控制的浮上他脑海,就连睡觉都是噩梦连连。他平日本就很怕冰轮,近来更是畏惧到了十分,每每随宗煦去崇德宫请安,都是心惊胆寒,此时此刻,哪还敢有半句唆使之言?
“是啊,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宗煦重复了一句,心里怒火渐渐消退,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朕除了当这个傀儡皇帝,每日里窝窝囊囊,还能怎么样呢?”
魏lun小声道:“皇上英明睿智,自然懂得克制忍让,这个当儿,千万要言行留意,别被人抓住了差错,要知道,英王世子现在可是回京了。”
宗煦一震:“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言语不防惹到了她,她有可能废掉我立宗照为新君么?”很快又否定:“不!朕是先帝唯一的儿子,就算朕说了什么话,又有谁敢轻言废立?!”
魏lun不则声,宗煦口气已软了下去:“何况,朕跟她毕竟有母子的名分。”
魏lun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皇上,您先想一想大将军罢。”
“是了。”宗煦如同霜打过的茄子,颓然道:“她对付她的亲生父亲和兄弟,都能毫不手软,干净利落,何况朕这个假儿子呢!”轻轻咬了咬牙:“朕等,朕一定好好的等!无论如何,总会有朕亲政的一天!”
第126章
因天气渐冷, 宫里这几日已烧起了地龙, 殿内龙涎香弥散,暖意盎然, 陶志坚跪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垂着头,眼睛久久地盯着上面金银线织就的团锦花纹, 心里只是七上八下, 不禁隐隐生了几分懊悔。
终于,那个清冷悠远的声音再度响起:“嗯?你的意思是,要我收回封赐你的爵位?”
事已至此, 没法临阵退缩, 陶志坚硬起头皮道:“是。”
“男儿生世间, 及壮当封侯。封侯拜爵,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荣光, 你却跟我说你不想要。”冰轮靠在椅背上, 淡淡的道:“这事儿,千百年来怕是头一遭罢, 也是奇了怪了。”
陶志坚道:“微臣宁愿拿忠勇侯的爵位,来换取一个普通的武职。”
冰轮道:“你应该清楚, 你如今的情况,没法再回铁卫军中,也不适宜再呆在诏狱。”眼神从他左臂衣袖处扫过, 心中叹了口气, 语气温和了几分:“安心做个侯爷, 这辈子尽享荣华富贵,今后延及子子孙孙,这样,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满意么?”
“太后隆恩,微臣铭感五内。但微臣虽断一掌,并非残废,尚能报效朝廷,为国出力。”说到此处,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眼里竟泛起泪光:“臣尚未到而立之年,若要臣从此安居深宅广厦,每日华服轻裘,珍馐玉馔,出则车轿,入则扶持,实是要了臣的命。”
话犹未了,冰轮也不禁失笑,对一旁的高贤道:“听听这话,倒好似我封他,竟是害他一般。”
高贤陪笑道:“忠勇侯一片赤心,不慕名利,实是难能可贵。”
陶志坚磕头道:“求太后成全。”
“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你享享福,你既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