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好,也谈不上坏,霍泽身上筋骨疼痛,每回都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点滴不剩吃喝个Jing光,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似的。慢慢地,他的身体开始恢复,力气也在恢复,可以坐起来了,可以站着了,他试图跟送饭的人讲话,可是那人眼角都不看他一下。
那人的身材,眼神,动作,总是让他想起太后和皇帝身边的那些铁卫,以及他父亲身边那些亲卫,可是,他当然不会是父亲的手下,他也绝不是铁卫,铁卫都是威风凛凛,英武俊挺的,而这个人相貌平淡无奇,就算你盯着他使劲看,再过一会儿,你仍然很难从心里描绘出他的五官模样。不知道是因为这阵吃了大亏,磨光了霍泽的傲气嚣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莫名的对送饭的这个人有些忌惮,他不敢怒骂叫嚣,也不去威胁利诱,他有一种感觉,对这样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于是他学聪明了,也认命了,不再去浪费力气,只要不是他一个人被扔在这里,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屈辱痛苦算什么?他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霍泽开始了焦灼而又耐心的等待,他相信自己能出去,长宁门攻破又怎样?还有父亲呢,宗谋不可能打败父亲!霍牧对他来说,是父亲,也是神一般的存在,纵然他总是对他很严厉,不满他的种种作为,但他知道,父亲是深爱他的,从小他就知道。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闯了多大的祸,父亲总是会原谅他,并替他妥善处置,大哥也会尽自己所能庇护他,包容他,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们会来救他。也许,这些人把他关起来,就是为了借此挟制父亲,所以,他们也并没有来折磨自己。
某一天,霍泽正蜷缩地上,幻想着自己被救的场景,铁门突然被打开,有几个人进来,不由分说将他提起来,然后将他的衣裤扒个Jing光,他不知何事,大声惊叫:“你们干什么?”话犹未了,一桶冷水“哗”的一声,当头淋下。此时天气本已转凉,且石室中格外Yin冷chaoshi,霍泽只觉牙齿格格打颤,兀自道:“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依旧没人理他,只是一桶接一桶的冷水淋下来,一连淋了十余桶,霍泽冻得面白唇紫,直打哆嗦,方有人拿了粗布毛巾来,一左一右大力擦拭他的身体,直搓得他的身体生生发痛,才拿来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接着,一个麻核被硬塞到他嘴里,他挣扎着刚发出“唔”的一声,一个黑布口袋便自头上罩下,后颈又挨了重重一下,立即人事不知了。
再次清醒过来时,黑口袋和麻核已经被取下了,霍泽发现自己从那个石棺材一般的地狱,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这里有阳光,尽管他那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久违的光明,然后,他的目光慢慢向四周移动。头顶浑金蟠龙的八角藻井,地上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透雕着Jing美吉祥图案的窗格。。。。。。这是皇宫!这是皇宫中的一处宫殿,到底是哪一处他不清楚,但应该是闲置着的,大殿里空空荡荡,并无多少陈设,而他,正被五花大绑在殿中的圆柱上。
霍泽呆住了,从石室到皇宫,他本应该有点高兴的,可是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他总算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用水反复冲洗他的身子,为什么要给他换上崭新的衣服,因为要送他到皇宫来见某个人,某个身份尊贵的重要人物,他们怕他的气味熏到了他。宗谋,肯定是宗谋!这么说父亲竟然。。。。。。他已不敢再想下去。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了,一道白色的美丽身影走了进来,霍泽瞪大眼睛,心里燃起一线生机,幸好是她,幸而是她!
冰轮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等很久了么?”黑沉沉的凤眸凝视着他,表情意味深长:“嗯,我也等得够久了。”
霍泽听她语气温和,愈发放心,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姐。。。。。。姐姐!”
“姐姐?”冰轮诧异,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我母亲家数百年的世家士族,世代尊贵,你母亲弄臣之女,我如何与你是姐弟?”
弄臣之女?霍泽如同被针刺了一下,他的外祖父曾当过一小段太乐令,后来因惯于献歌舞讨皇帝喜欢,迁调礼部,这是他母亲与他们兄弟最不愿提及的一点,也从来没别人提起。平时只有他百般羞辱霍凛,左一个“贱婢之子”,右一个“小杂种”,他从不知道,原来冰轮也会说出这般刻薄伤人的话语,可是他素来对她就存着几分敬畏,现在命运又掌握在她的手中,纵然愤怒,又哪敢有丝毫发作?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过了许久,低声道:“太后。”
冰轮敛去嘴边笑意:“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么?”
“不。。。。。。不知。”
“霍牧和霍淞谋反,你居然不知情么?”
霍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你怎可叫父亲。。。。。。”
“我怎样?”
霍泽被她眼里的寒意所慑,立即住口,想了想,道:“我并不知情。”
“霍淞已被蜀军斩成rou块了,你知道么?”
大哥!霍泽一惊,心里大恸,他强忍着将要逼上眼眶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