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继续睡罢。”
莲真身不由己又躺了下去,心里究竟不安:“可是。。。。。。”
“没有可是。”冰轮眉头微皱,道:“听话,好好睡一觉。”食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庞,补充道:“伺候的人就在外面,你想要什么,随时叫他们。”
“你要走了么?”
“嗯。”
莲真捉住她的衣袖:“冰轮。”
冰轮好笑起来:“你呆在这里,就像自己宫里一样,没什么好不自在的。记着你才是主子,怕什么。”
莲真摇摇头,望着她,脸上露出渴盼的小心翼翼的表情,小声道:“这事过后,天下该安稳太平了,今后。。。。。。。今后你不用像从前那么忙,也不用跟人争来斗去了罢,我只盼身边再也不会有流血杀戮,我们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冰轮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但觉她一双灵动美眸清澈见底,不染世间丝毫尘埃,令人不敢直视,更不忍说出令她失望的话。她不着痕迹地垂下目光,却见她滑薄的湘妃色寝衣微微敞开,交叠的领口之下莹如美玉的肌肤,便伸手过去拉了拉,沉默片刻,还是决定亲口告诉她那件事情:“莲儿,宗谋死了。”
莲真花容变色,慢慢坐起身子:“什么?”
“昨日攻城时一片混乱,他被乱箭射中。。。。。。”
“可怜的闻樱,她知道后该要如何伤心,她。。。。。。”莲真呆了半晌,目光黯然,心中难过至极:“我虽然没有亲见,但也能想到昨日你经历了怎样的场景,我只求你毫发无伤,平安归来,心想这样就够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细问,也不敢细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一战有多凶险,会死多少人,我们团聚了,可是有多少家庭被毁了,有多少夫妻骨rou,就这么Yin阳相隔,闻樱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而已。。。。。。”
“要想朝局稳固,必得有流血牺牲,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冰轮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背:“我知道你跟沈闻樱情同姐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善待他们母子的。”
无论得到怎样的善待,于减轻她的痛苦也是无半点用处的,莲真软软地靠在冰轮肩上,却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道:“那么,闻樱很快就会回京城了罢?”
冰轮手在半空中略略一顿,应了声:“嗯。”
“蜀州路途遥远,她闻知噩耗,必是伤心欲绝,路上可别有什么事才好。”
冰轮忍不住想告诉她“她根本不在蜀州,就在京城”,可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心想这事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还是留待来日再向她解释,便道:“那么多人护送,怎会有事。”揉揉她的秀发,柔声道:“我真要走了,你再歇一会儿,别胡思乱想了。”见莲真仍是秀眉轻颦,郁郁不乐,只得温言细语,耐心劝解。
高贤在外间侍立半日,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伺候盥漱梳洗毕,冰轮起身出了暖阁,方迈出门槛,脸上最后一丝温柔神色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朝堂内气氛比往日更显凝重肃穆,霍牧被擒之后,霍凛和檀瑛动作迅速,将依附于霍牧的同党亲信悉数控制收监,杨琰则奉冰轮旨意,连夜会同内阁及御史台刑部的重臣,商议定霍牧等人的罪,此刻便上前启奏,说已查明霍牧父子所有罪状,文武百官想到昨日之事,以及太后与霍牧的关系,无不暗暗心惊。
宗煦没有想到冰轮不动声色,就把霍牧给扳倒,仍觉不敢置信,对冰轮更添了几分畏惧,只是霍牧落得如此下场,他固然是喜出望外,但对于自己皇叔宗谋之薨,却是心情复杂,隐隐约约竟有无助之感,坐在宝座上,恍若身在梦中,一脸痴呆。
杨琰从袖中取一卷纸,首先宣读的是霍凇的罪状,多达二十余条,如“对太后及皇上不敬,擅权乱政”,“结交朋党,意图谋反”,“擅杀朝臣,逼迫忠良”等等,几乎款款是重罪,霍泽也牵涉其中,霍牧的罪名却是“治家不正,纵子枉法”,“居功自傲,飞扬跋扈”等,皆不痛不痒,一笔带过。众人心里雪亮,霍牧毕竟是太后之父,不好从重处置,他的罪行只能尽数搬到其子身上,反正霍淞已成了刀下之魂了。
长乐宫殿堂之上静可闻针,杨琰读毕,躬身禀道:“臣等昨日奉太后旨意,为霍牧父子定拟罪刑,霍淞犯下谋反重罪,按律当凌迟处死,革去爵位官职,霍牧恃功骄横,妄自尊大,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本也应革去爵位官职,但臣等均以为,他二人是太后父兄,且霍牧为大燕立下不世之功,宜从宽究治,霍淞既死,无可追究,霍牧功过相抵,可保留亲王爵位,至于其他主谋同党,应当一律处以弃市之刑。”
冰轮听完,开口道:“霍牧和霍凇虽是我父兄,但国法当前,不容丝毫徇情,如此恣意妄为,罪大恶极,若不严惩,何以振朝纲,安社稷?何以向列祖列宗及先帝交代?又何以对得起英王在天之灵?霍淞怂恿霍牧率兵闯宫,万死不足恕其罪,已祸及家人子女,霍牧当贬为庶人,终生监~禁,其他的,皆照卿等所议。”
杨琰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