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阎王,让他摆脱一身苦痛,不再受药瘾所困。”
鲜钰瞳仁一缩。
她从厉青凝的脸上看不出半分不舍来,决绝又无情,确实是厉青凝做得出来的。
只是厉青凝前世未曾在她面前说过这样的话,而是瞒着她,暗暗算计着一切。
如今她听得十分清楚,心脏不免一紧。
可能厉青凝的有心,仅仅对她有心。
她两手撑在床榻上,腰微微往下塌着,将无甚血色的唇印在了厉青凝的下颌上。
这举动一出,愣神的人变成厉青凝了。
厉青凝怎么想得到,鲜钰怎忽然就凑了过来。
鲜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印在下颌上的唇缓缓往上挪着。
慢得很,不知怎的,似比滴水穿石还要慢。
鲜钰衔住了厉青凝的唇,只一下,缓缓直起身,又往厉青凝的眉心印了一下。
厉青凝冷不防被按了下去,而那红衣人正伏在她身上,贴得紧得很,还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一动不动的。
她抬手抚了鲜钰乌黑的发,也不知这人怎么了。
鲜钰贴厉青凝贴得紧,故而连厉青凝心脏的跳动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心道,确实有心,只对她一人有心,心跳得还挺快。
沉默了许久,鲜钰才道:“殿下若是愿意,便将白涂接进来罢。”
天师台中。
祭礼还未结束,魂幡飘扬着,其上黑色的符文隐约可见。
国师盘腿坐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着,一边将金银纸做的元宝扔进火里。
火舌翻腾而起,转瞬便将那纸燎成了灰烬。
国师一身白袍却连半点灰烬也未沾上,似是连风都绕过了他一般。
他背对着众人,面上又遮着面具,没人看得见他的神色。
在念完后,他猛地将一枚铜钱扔了出去,那铜钱铿一声砸在了睿恒王的棺椁上。
铜钱叮地转了一圈,随后便停了下来,令众人诧异的是,那铜钱竟还立着,稳稳地立在了棺椁之上。
一旁跪着的小童见状连忙站起身,将金铃捧在手中,给国师递了过去。
国师拿起金铃,手腕微微一动。
金铃响起,可声音却不甚清脆,也着实称不上悦耳。
那声音低沉似古钟一般,震得在场众人双耳嗡嗡作响,不由得头晕目眩起来。
金铃响了三声之后,棺椁上立着的的铜钱终于倒了下去。
“睿恒王神魂已安。”国师话音一顿,又道:“起棺。”
他话音一落,一行人登时跑上了台去。
正当那些人将绳索系好在棺椁上的时候,一位太监匆匆而来。
在场所有人皆朝来人看去,却见那太监似是独自一人来的,身后未跟有步辇或是轿子。
皇帝身边的人,又有谁不认得,又有谁敢不认得。
国师也朝那人看了过去,但却未说话,他面具后一双眼Yin沉沉的,眼里血丝未散,似是疲乏极了。
那太监走上了祭台,将手里拂尘挥动了一下,“国师大人,现下莫不是要行迁祭了。”
国师颔首道:“正是。”
太监站得端正,道出口的话音略显尖锐,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令台下的人听见。
他道:“陛下哀极,又道睿恒王许久未入梦了,特派奴才过来,就近取一捧天师台的土,放入睿恒王的棺椁内,好让睿恒王记得回都城的路。”
台下的人果真听见了,一阵唏嘘声响起,不由得叹起,陛下果真怜爱睿恒王,睿恒王这一去便卧榻不能起了。
国师面色略微一变,幸而脸上覆着面具,故而未叫人看出他的神色来。
“陛下情意殷切,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便由臣来取这一抔土。”国师说着便抬起了手臂,似是要动用灵力取来泥土。
“国师且慢。”那太监忽然道。
他不紧不慢道:“陛下令奴才亲自取、亲自放,也好替他瞧瞧睿恒王。”
似是要让台下的人都听见一般,在说这话时,他还有意拔高了嗓音。
祭台下的人交头接耳着,登时唧唧哝哝地说起话来。
有人道:“既然睿恒王神魂已安,放些土应当无甚问题。”
“睿恒王是在那样险峻之处薨的,离都城那般远,莫不是真忘了该如何回来?”又有人道。
“既然如此,不知国师可否召睿恒王入陛下的梦,也好了了陛下的心愿。”
国师站在台上缓缓合起了眼,他微抿起唇,淡淡道:“祭礼已成,不可逆转。”
“陛下心知,若是国师,那一定可以。”太监朝国师看了过去。
国师缓缓垂下了抬起的手臂,沉默了许久才道:“请。”
太监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下了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到远处的树下挖起了土来。
他蹲在树边,心跳如雷地将些许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