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似是无所觉察一般,依旧站在远处动也不动,一抬头,便能看见国师的观台和竹阁。
那时虽是藏在执镜之中,可她分明觉察到厉青凝走了许久的阶梯才见到了国师,想来国师便是在那竹阁之中。
竹阁十分高,俯仰可见天地,居于其上,将整座都城一览无遗。
这国师心思叵测,打的主意果真十分深。
她眼眸一垂,看向怀里那也朝远处那高阁瞪着眼的兔子,问道:“如何?”
“十分高。”白涂道。
鲜钰眉心一拧,冷声道:“本座可不是在问你这个。”
如今修为又高了些许,可她气息仍是弱得很,在说起话时,即便是带了几分戾气,也似是在佯装生气一般。
从旁走过的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侧头朝身旁那红衣女子看去,却窥不见起真容,只能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眼里隐隐又几分怒意。
这姑娘看着应当是琼姿花貌的,怎脑子就不大正常呢,竟抱着一只兔子在自说自话,也不知是在同谁生气,大抵真真是疯了。
鲜钰抿唇不言,依旧微微仰着头望着天师台里的高阁,带路经的人走远后,她才动了动唇道:“看着天师台,你可有想起丁点前尘往事来。”
“不曾。”白涂沉默了许久,缓缓又道:“不过,倒是有几分熟悉。”
闻言,鲜钰心一紧,看来白涂确实和国师脱不了干系了。
她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可若说你是百年前历的雷劫,可先帝在时国师便已在都城之中了,如今先帝也才去数年。”
话音一顿,鲜钰眸色沉沉:“你又怎会觉得熟悉。”
这数百年里,白涂不过是只兔子,怎会觉得熟悉。
过了许久,白涂才道:“不是天师台熟悉,是气息有些熟悉。”
鲜钰蹙眉问道:“何人的气息。”
白涂那通红的眼眸一合,那鼻子微微一动,似是在吸着气,待他双眸睁开时,才道:“故人的气息,就在这天师台中,却不是在观台之上,不是在竹阁之内。”
“那气息是从何而来?”鲜钰不解问道,珠帘下的薄唇微微一动,眸色不免有些急切。
白涂又合起眼嗅了几下,悠悠道:“地底,那气息浓郁,确实是故人的气息,”
鲜钰眉心紧蹙着,抚在兔子身上的手倏地多施了几分力气,“难不成你真与那国师是旧时。”
白涂摇头,“老朽我又未见过那国师,怎知国师的气息是不是也这般。”
“我在铜镜里时,嗅见的气息也是这般,除了国师,再无他人如此。”鲜钰冷声道。
白涂笑了,“可国师为何要让整个天师台皆染上他的气息,又不是狗,还需撒尿在地上留下气味。”
“那是为何。”鲜钰蹙眉问道。
可话刚说出口,她忽然便明白了,兴许,国师这么做是为了隐藏什么。
为何国师一直在竹阁中,为何国师不轻易见人,莫非是竹阁中的人早被偷梁换柱了。
她眼眸倏然一亮,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恍然大悟地笑弯了眼。
半晌,那眼里的光倏然黯下,鲜钰垂下眼,眸光Yin恻恻的,她缓缓道:“本座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白涂问道。
鲜钰抬起了手,将食指抵在了唇上,缓缓说道:“不可说,可莫要让国师听见了。”
那红衣人在天师台外定定站了许久,深深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回了宅子后,鲜钰立即给身在宫中的厉青凝烧去了纸鹤,那纸鹤在她掌心之中,忽然亮起星点火光来。
只消片刻,那纸鹤全然燃起,在那素白的掌心里化作了一抹灰烬。
白涂伏在桌上,看着鲜钰皓腕一转,掌心的灰烬登时飞撒了出去,飘摇着缓缓落下。
他闷着声道:“不知我那故人,究竟是谁。”
鲜钰垂眸看他,久久未回答。
她也不是没有猜想,只是一时难以说出口,若是那气息,本就是白涂他原先的气息呢。
那时随厉青凝进天师台时她未觉得奇怪,可如今一想,能让驻足在天师台外的人也嗅到那气息,想必天师台中的每一寸地底皆埋了些东西。
必定是将人挫骨扬灰了,一星半点地填进了地里,这才使得天师台里外皆能嗅得到。
那气息甚是干净,现下想来,不似是国师那等用顽劣的手段击落执镜的人会有的。
“你那故人究竟是谁,往后便会知晓。”她不紧不慢道。
宫中的元正殿里,厉载誉差人去天师台请了国师,怎料派去的人竟独自回来了。
厉青凝尚还在元正殿中,蹙眉看着那人进殿后跪在地上道:“禀报陛下,国师抱恙,如今正卧床不起。”
她微微侧过头,只见厉载誉猛地甩了袖口。
跪在地上的人会意退下了,殿门复而又关了起来。
厉载誉脸色黑沉沉的,“先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