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足够的理由心酸。
宋余杭跟着她进去:“我们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老人摇头,拿起电壶要给她们倒水喝。
“没、没、社区里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问问,上个月刚送了一袋子米还没吃完。”
倒了半天水壶空空如也,老人尴尬地放了下来。
“哦,早上烧的,喝完了,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师娘给你做好吃的。”
老人说着,复又打开了冰箱门,林厌留意到冰箱后面的电源并没有插。
于是一打开,扑面而来了一股菜叶子腐烂了的味道。
老人微怔,在塑料袋里翻检了半天:“哦,都坏了,不能吃了,那我给你们下口面吧。”
宋余杭制止了她的动作:“师母,别忙了,我们不饿。”
老人黯然地转过身子来:“你瞧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对了,老赵呢,在里头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溢出了一抹殷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宋余杭把人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拿电热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把开水瓶灌满。
林厌把冰箱电源顺手插上了。
“好着呢,就是快入秋了,天气干燥,有些咳嗽。”
她话音未落,老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往里屋走。
“那我再给他找些厚衣服,你帮我捎给他。”
法院判决没下来之前,人关在看守所里,除了律师和办案人员一律不得会见,就算是家属也不行,更何况是这种大案要案。
段城得以去见郑成睿也是上面的安排,为了他尽快说出真相。
“好。”
宋余杭应了,跟着她走进去。
老人手略有些发抖,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抱出来了一大摞衣服。
她对自己的日常生活不怎么上心,丢三落四的,却对赵俊峰的饮食起居如数家珍。
“唉,也不知道里面伙食好不好,他最喜欢吃我包的白菜猪rou馅的饺子了。”
“这是几件秋衣,那年开物资交流会买的,广场里,二十块钱三件。”
老人一边说,似陷在了回忆里,唇角有了一丝笑意,挑出来放在一边。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审查完,还是带几件毛衣吧。”
“还有这,单位发的大衣,我都给他洗得干干净净的。”
宋余杭留意到袖口几枚纽扣的颜色不太一样,应该是掉了老人又重新缝上去的。
她心里一酸:“师母,找个大袋子,我都给装起来吧。”
“哎,好,好,在那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你瞅瞅有没有什么编织袋。”
老人说着,腾不出手来。
宋余杭便走过去帮她翻找,编织袋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大堆病历、医学影像资料、各式各样的药瓶、胰岛素笔,塞了满满一抽屉。
林厌抱臂倚在门边,看着她拿出了一张检验报告哆嗦着嘴唇:“师娘,这是……”
林厌把目光转向了老人,神色有些怜悯又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老人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为赵俊峰收拾着衣服:“嗐,糖尿病呗,得了几十年了,医生说原本活不了这么多年的,但老赵不信,非要拉着我全国各个医院跑,还要打那个胰岛素针,一针几百块钱呢,天天打……”
宋余杭捏紧了这报告单:“什么时候查出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人没抬头,又为赵俊峰收拾了几件贴身穿的衣物。
“嗐,那都多久前的事了,你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告诉你也是多一个人Cao心。”
宋余杭眼底迅速涌起了一大片雾气。
后面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她再也没能听清。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宋余杭执意带她去外面吃顿饭,老人不肯。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万一他回来了,得有个人给他开门。”
末了,老人家又握住她的手,追问。
“余杭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审查这么久啊?”
她至今还不知道,赵俊峰已被批捕的消息,已经算是组织上对他网开一面了。
宋余杭勉强撑起笑容:“您再等等,再过阵子,我看能不能向上面申请,让您去看看他。”
老人眸中一喜,浑浊的目光顿时有了神采,把她们送到了门外,还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招呼她。
“哎,好,好,余杭啊,下次再带着你朋友过来玩啊,那时候估计老赵也回来了,他还藏了一瓶五粮ye,说要跟你一块喝,师母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
从省城回来后,两个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宋余杭赋闲在家,林厌也不想再去上班,甚至有一段时间频繁做噩梦,一个从前并不恐惧任何血腥尸体的人,现在光是看见电视机上的恐怖画面都会浑身发抖,生理性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