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门的时候乔书佑还睡得很熟, 整个身躯都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好看到像只误入人间的小Jing灵。
池倾亲了亲他, 乔书佑没有醒来, 睡得一动不动。
池倾就舍不得出门了,只这样看着乔书佑睡觉,他都能看上一整天。
而池倾打开房门要出去时,妮妮就像子弹一样蹿了进去,然后以池倾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跳上了床。
池倾要疯。他现在可以忍受家里有猫,可以忍受衣服上偶尔沾猫毛, 可以偶尔抱抱猫,但让猫上床这种事还是刺激了些。
他想去抓猫下来,但妮妮已经钻进了被窝。
乔书佑倒是差点被妮妮弄醒,不过抱着猫转个身后就继续睡去了。
池倾要想抓猫,肯定会把乔书佑弄醒。
最后只得忍住,算了算了,晚上睡觉时换一套就是了。
乔书佑前一天完全累到,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但醒来还是觉得困,浑身倦乏。
起来煮了一杯咖啡,然后慢慢走去了画室。
收到的购画消息越来越多,乔书佑觉得自己该多画几幅备着。
他习惯性在本子上记录日常要做的事情跟一些灵感,还包括其他收入支出以及余额。不过这些日子很空,上面根本没什么内容,随便一翻就看到前段时间写下的计划——是为离开而做的准备。
上面有时间安排,资金预算,先后路线,能说非常细致了。
但现在乔书佑却犹豫。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真的这样。
先前可以忽略很多事情,但现在要是他真走了,一定会伤害到池倾。
到时候池倾该怎么办,知道真相的话,他一定会不能接受吧。
乔书佑找不到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他不能接受了池倾的所有好意,却回报一个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
于是合上了本子,想着还是开始调色吧。
这回并不打算画什么复杂的内容,他没有打草稿,直接上颜料就开始画了。
以前生活幸福无忧,画的多是梦幻天堂之类的内容,现在脑内偶尔闪过的灵感,更多是黯然的。
笔下是两个纠缠的人物,像是在亲吻相拥,却又像是在互相撕扯攀咬,背景一半是旋转的天堂,一半是逐渐成型的地狱。人物也不是站立着,而是以略为扭曲的姿势漂浮着。
乔书佑很少画这种类型,因为他对生死xing爱从未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体验。
但这段时间,他一下子体验遍了。
人性与魔性,生与死,爱与性,好与恶,艺术创作几乎都围绕着这些内容展开,乔书佑自然也无法不入其中。
他去了先前从未去到过的地方,很难不把这些用画笔记录下来。
他想到以前在哪里看到过,当两个人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身体会分泌一种叫做催产素的物质——这类激素物质又被称为“爱的荷尔蒙”,能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距离。
乔书佑无法科学判断这在自己身上是否灵验,只是单纯从感觉来说,好像是这样。第一次是强迫,他不情不愿,心里也是一片麻痹空洞。但后面几次好了许多——毕竟这是乔书佑从未接触过的事情,他对身体一切陌生的反应和感受都充满了好奇。
最多是刺激跟恐惧。
身体灵魂会在某些时候被迫失重,不受自己控制,也会在外物刺激下诚实地反应一切感觉情绪。
他甚至觉得在临界点的那一刻,身体都好像背叛他,成了一种完全用来压制理智与思考的工具,将灵魂都踩在脚底。
再夸张一点,身体好像是想让他崩溃,然后将他从中心打破毁灭。
他从不喜欢疼痛,但在这种时候却会无意识地去试探更多带着刺激愉悦的痛觉。一切向内隐蔽的需求念想,都会在这时无限向外伸张,让他露出平时不会有的模样。
清醒情况下乔书佑必然不能接受自己会这样,可在理智灵魂都被踩在脚底的时候,他只有这样。
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在不停旋转,闭上眼,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失重下落。
一半失控,一半堕落。
要等到完全冷静平息下来后,灵魂和理智才会缓缓回归。
画笔跟着思想走,等到乔书佑回神,笔下纠缠的两个人早已不是相拥或撕扯,而是少儿不宜了——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所以乔书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人体画真好,简直完美比例。只是想到刚才脑海里出现的人是谁后,过不了内心这一关,所以还是将这幅画放到了一旁。
那晚池倾回来得晚,他跟顾世墨喝了很多酒,探讨了许多男人之间的话题,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乔书佑已经睡去。
在外面池倾撑着面子不肯承认自己醉了,理智什么都还在线,思想也还算清楚。但上了车人就晕乎起来,一路昏昏沉沉。等到下车踏进家门的时候,他终于醉得真实。
池倾进门的声响很大,关门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