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的那把同心锁的样子,真不愧是妙音门自产的东西。
她从颈间取下钥匙,往锁孔里轻轻一插,随着“咔哒咔哒”两声机关被触动的声音,这个木盒被打开了,里面也果然像凤城春说的那样,被何家庄放了点东西进去,已经不是当初由杜婵娟之手递交出去的那副空空荡荡的模样了:
在木盒里静静地存放着的,是一卷帛书。
凤城春立刻递上一副冰蚕丝的手套,不无担心地道:“是否需要由我代劳,门主?”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杜云歌接过手套戴在手上,这是由冰蚕吐出、淬着天山雪莲与万年寒冰之水制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能辟易百毒。如果随便有个识货的拳法家在这里的话,肯定要为妙音门的暴殄天物而扼腕的:
好好一副珍品武器,在她们的手里竟然就成了辟毒的东西,真是太奢侈了!
杜云歌打开帛书之后,一目十行,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等她看完这东西之后,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变,最终重重将其拍在桌上,陡然起身,对凤城春问道:
“母亲是什么时候将秋月满收入妙音门的?”
凤城春记性好得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依然能够脱口而出:“八月十五,正好是中秋之夜。”
“……好得很,好得很。”杜云歌怒极反笑:“何家庄果真深谋远虑、工于谋划,我们这么些年来,全都被他们蒙在鼓里了!”
凤城春尚不知为何杜云歌会如此动怒,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何家庄又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了,否则向来好脾气的杜云歌绝对不会如此失态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便请示道:
“既如此,是否要传令新任秋护法,让她直接对何家庄尚在负隅顽抗的人们赶尽杀绝?”
——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的话,活脱脱的就是慈母多败儿的预兆。
杜云歌冷声道:“不趁着现在解决掉他们的话,还要留着这帮魍魉宵小过年么?”
凤城春立刻便起身:“我这就去传令给她们,还请门主稍候片刻,我速速便归。”
“……你走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也带走吧。”杜云歌按着额角,疲惫地将那份帛书递到了凤城春手中:
“留待没人的时候再看。看完之后,随便春护法你藏也好,烧也好,我可是真的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东西了。”
凤城春接过来之后粗粗一扫,便被这封帛书里透露出来的消息给惊了个魂飞魄散、五雷轰顶:
“何蓁蓁是、是秋月满的亲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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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八月中旬就可以完结!
难言
这封帛书应是何墨在与杜婵娟决裂之后, 再怀抱着无穷尽的恶意放进这个盒子里的。
其实上面也没写多少东西,言之寥寥,要不杜云歌也不会这么快就能看完。然而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读来字字句句皆触目惊心:
【妙音门门主杜婵娟毁弃婚约, 弃我而去在先;不顾相交之情,以武力胁迫我娶妻在后。既如此,休怪我不讲情面。】
【何家庄内有一护卫,时年十五, 身怀我子。着此护卫生产之后, 废去全身武功,断去经脉, 然仍留一丝可救之地, 于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置其于妙音门门主必经之路。】
【妙音门门主心善, 必定施救。若得以救回,便顺势潜入妙音门,长留于此, 听我号令,不得有误。】
【夫人临盆在即,与此护卫时间相近, 不逾两月。若护卫生子, 夫人生女, 便以此子代换;除此种情况外, 均将此子记在夫人名下, 取名何蓁蓁。】
【唯恐百年之后,此子领受何家庄威势作乱,将其身世记载于此,特此存证,以防万一。】
凤城春也已经从这份帛书中,把当年事情的真相给一点点地拼起来了:
怀了何墨的孩子、又被在八月十五的时候扔给了杜婵娟的那个护卫,赫然便是秋月满本人了,还有什么比“妙音门里藏着自己的人”更有撼动力呢?何家庄夫人的孩子只怕是个死胎,否则的话,何墨不可能把何蓁蓁记入正房夫人名下的,也难怪两人和离之后,何家庄夫人会把她留在何家庄——那又不是她的亲生子,为什么要带走呢?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何蓁蓁便果然是杜云歌同父异母的姊妹了。
凤城春一惊之下,便立时向杜云歌看去,心想她们心思细的门主怕是要过不去这个坎儿了。果不然,杜云歌眼下已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白玉也似的手用力握紧桌角,指节都有了失血过多而发白、甚至发青的迹象,倒是更显得她的手丁点人气儿都没有,活像个死物了。
哀莫大于心死,合该如此。
凤城春斟酌了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血亲相残,手足内讧,过分复杂纠葛的爱恨情仇之下,她身为一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分量也不够,到最后也只能讷讷地挤出句苍白的关心来:
“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