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理我了?”
薛书雁这才想起来她还在单方面跟杜云歌赌气呢。不过既然她都已经主动开了这个口,便也不好再继续冷战下去了,只好叹了口气,道: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杜云歌和薛书雁之间默契得很,当即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这件事,非要等到生死擂结束之后?
对于薛书雁这样苦苦守候了多少年、不为别的就为等杜云歌开窍的人来说,如此铁树开花水倒流的大喜事,自然是要知道得越早越好,但是杜云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伸出手去,轻轻拉住了薛书雁的手,两人的手指便这样自然而然地勾缠在了一起。两人的手一对比,便愈发显得杜云歌十指纤长白皙,那叫一个娇贵,别说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怕是略粗重半点的东西都不带碰的,嫩得仿佛都能掐出水来,跟雨后新出的笋尖尖都有的一比了。
被这样的一双手给牵住,那不管手的主人说什么,就都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师姐,别跟我生气啦,我又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赢。要么赢,要么同归于尽,反正妙音门都不会吃亏就是了。”
“可是要真的同归于尽了的话……我当时就想,我师姐怎么办呢?要是我提前跟师姐说了,可是后来又同归于尽了的话,师姐岂不要给我守望门寡?那以后对师姐的名声也不好啊,要是日后师姐还能遇见别的中意的人,被这么个‘克妻’的名头在前面挡着,也终究不美。”
她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剖心明迹、娓娓动听,然而薛书雁在听到某个词之后,打那个词往后的所有的话就再也都进不了她耳朵里了。她定定地看着杜云歌,那双素来冷寂锐利的黑眸眼下竟然有了点柔和的意味,连带着说话的口气也和缓了不少下来:
“再说一遍。”
杜云歌:???
薛书雁如此反常的举止吓得杜云歌立刻就在心里把自己刚刚说的话给快速过了下,心想,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为什么师姐要让我再说一遍呢?结果杜云歌还在这边思忖着呢,倒是薛书雁那边先等不及了,便委婉地提示道:
“你刚刚叫我什么?”
杜云歌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薛书雁那明明表面上无波无澜、但是内地里其实不知道有多期待多雀跃的神色,突然就觉得心底蓦然涌出如海chao般无穷尽的欢喜来,使得她当场就笑倒在了薛书雁身上,一边拉着薛书雁的手来回晃啊晃的,一边一叠声地叫她,可算是把各种各样的称呼都在这个时候叠加着混杂着叫了个遍:
“好师姐,薛师姐,书雁,好书雁——”
叫到最后一个称呼的时候薛书雁的手抖了抖——这可绝对是奇景了,自薛书雁学武以来,她的手上功夫就不知道有多稳,将近十斤的雁翎刀被她拿在手上的时候都能用来削苹果雕花修眉毛,然而今天,这全中原武林的薛师姐的手就硬生生被杜云歌给叫得抖了抖,可见不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眼下也还是这个道理。
她以袖掩唇咳了声,道:“这个就不要在外人面前叫了。”
然而杜云歌简直就玩上瘾了。她还在那里拉着薛书雁的手一气乱晃,边晃边笑道:
“师姐怎么能算我外人呢?师姐是我内人呀。”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杜云歌就暗暗叫了声不好。果不其然,薛书雁垂眼一笑,出手如电地就反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肩上使了个巧劲轻轻一拍,两人的位置便瞬间倒转过来了。
——真是好俊的功夫,只可惜在这么一方小天地里做这个使,便颇有点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意思,白瞎了这么漂亮的一手。不过两人也全都没这个自觉就是了。
薛书雁本来倚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着呢,杜云歌是那个晃来晃去找乐子的家伙,在外面正好活动空间大一些,两人一里一外的坐着;然而薛书雁一动,这两人的位置便刹那间里外颠倒过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杜云歌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在了马车内壁上,薛书雁的脸离她隔了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那修长的、带着层薄薄的剑茧的手指在杜云歌的腕骨上轻轻敲了敲,似笑非笑问道:
“云歌,谁是内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深谙这个道理的杜云歌赶紧讨饶:“是我是我!师姐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这个的,哎呀,手要麻了,好师姐,让我起来罢?”
薛书雁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撒娇的杜云歌,或者说她一直以来就不太擅长这个。这可能也是文能博闻强识武能荡平贼寇中原扬名的薛书雁唯一不擅长的事情了。
正巧这时,一直在外面给她们赶车的妙音门凤城春门下的弟子敲了敲马车门,禀报道:
“门主,薛师姐,已经要进江南地界了。咱们是继续坐马车还是改换水路坐船?”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才匆匆分开,杜云歌偷看了一眼薛书雁,发现自家师姐没有不悦的迹象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道:“坐船罢。”
——杜云歌算得可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