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夏夜霜看起来有一箩筐的话想对薛书雁说, 薛书雁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概括了一下, 觉得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在恨不得把她这颗试图内部消化白菜的混血白菜给乱棍打出去之类的话。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 夏夜霜到最后竟然半句这样的话都没说,单刀直入地问了她个问题,直接就把这么些年来,夏夜霜自己心口上久久未能弥合的那块旧伤给鲜血淋漓地撕开了:
“我等百年之后,若乌扎卡族来要人,你该怎么办?”
薛书雁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让他们滚。”
这可不是什么好听又妥善的回答,但是却是在那一瞬间最真心实意的回答,倒不知比那些矫饰的词藻可信多少倍了。
然而就这么一句话是糊弄不过夏夜霜这位和胡人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的人的。她又一连串地紧接着问道:
“若乌扎卡族用生恩养恩压你,你当如何?如果他们带不走你,便要闹得全武林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你当如何?若世道不好,再重演五胡乱华之事,你那圣女表妹带着乌扎卡族来抢人,你又当如何?!”
薛书雁沉默了一下,再回答的时候,便一句一顿道:
“于我有生恩的,是我的父母,乌扎卡族向来苛待混血,仅有的那点养恩,这么多年来我未曾寻仇,便也两清了;至于天下人怎么说,那是天下人的事,我只想护着云歌。”
“玛依拉是乌扎卡族里的主和派,但是如果她真的不识好歹,定要入主中原来跟我抢人的话,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大不了日后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再去我生身父母、列祖列宗面前请罪罢了!”
夏夜霜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想要在杜云歌的头上轻轻拍一拍,然而手都伸出去了却又折返了回来,到最后只是把着窗棂叹道:
“门主啊……你谁都不要信。你说你在密道里遭遇过刺客,那持有密道钥匙的,定然只有我们四位护法。除去日日夜夜都跟你在一起的薛书雁,我们个个都洗不脱嫌疑的。”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嘱咐我了,想来门主心里也有打算,我便不多问,只照做便罢了。”
杜云歌得了夏夜霜的应肯之后,方和薛书雁一同携手离去了。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夏夜霜会这么问呢,等到第二天,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和刚起床不久、整个人都还在懵着的杜云歌以及薛书雁一同用早饭的时候,自开山以来传进来的第一封飞鸽传书便摆在了她们的面前。
这封飞鸽传书已经不知道到了多久了。完全没有办法判断的原因是四大护法已经把这张纸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地看了不知多少遍,搞得本来应该因为放在信鸽脚上捆着的竹筒里而打卷的纸眼下已经平整得像在书里不知道夹了多久一样。
要不是还有妙音门的标志印在右下角、凤城春也保证这的确是从她们自家的信鸽脚上取下来的,杜云歌简直都要以为这是某个从上到下都是八卦大派产出的什么江湖小报了。她和薛书雁顶着四位护法五味杂陈万分复杂的眼神把这玩意儿一打开,当场就惊了个如遭五色神雷聚顶一轰,整个人都麻木了:
报!据说门主和薛师姐在乌扎卡族已经成过亲了!
杜云歌当场差点没厥过去。
凤城春一看杜云歌的反应就知道这事纯属子虚乌有了。但是妙音门的暗线绝对不会说谎的,因为每封飞鸽传书都是一人执笔九人传阅,完事儿之后还要当地舵主亲自把关真实程度之后才能发出去。要是这个暗线说谎了的话,那简直跟这个舵主也反了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个舵主的位置有点特殊,此人身在边塞之地,要是真反了的话,还有什么地方能投?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塞外不毛之地吗?
既然如此,肯定只会是在传信的过程中出了某种三人成虎的纰漏,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杜云歌和薛书雁在乌扎卡族成亲”这件事没有,但是与这件事相像的另一件事肯定会有。
杜云歌想了半天才发现,别说,还真有这么几个类似的事情。
等她把她和薛书雁一起进过乌扎卡族、又在人家大喜的帐子里杀了个人、随后阿扎马特的余孽前来追击的时候又被她们打回去了这些事说完了之后,凤城春的眼神已经是死的了:
“……我就说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杜云歌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略去了天魔妙音的事情,只说是薛书雁和她使了一套双剑合璧的剑法联手退敌的。
在座的诸位护法除去凤城春之外,还真都没见识过杜云歌的天魔妙音;被天魔妙音切实伤着了的人自打嘴角沁血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自然也不可能把信息传出去,最多也就是来收拾残局的人能看见这一地的狼藉罢了。
Yin差阳错之下,倒是把她学会了天魔妙音这件事给严严实实地瞒了下来。
凤城春纠结了一下,才对两人道:
“可是这件事已经传得不少消息灵通的门派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