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觉得熟悉又陌生, 可说到底她还是不忍也不允许白泷去伤害她, 去见姥姥除了要解去自己身上的毒之外,她还想问问姥姥可有办法让江寻道变回以前那个心思单纯的江寻道。
聪明的人也许就是因为看事太过透彻, 看过太多人心险恶, 反倒会觉得心思单纯的人难得。蓝以攸需要在很多人面前伪装,在外人面前, 在师父师姐妹面前,甚至在姥姥面前。可在江寻道面前她不需要伪装,她可以卸下防备。
她不希望以后和江寻道相处时,也像和别人相处时一样, 防备着揣测着她的心思和想法,若是如此那她又和旁人有什么区别呢?
蓝以攸正走神着,江寻道突然俯低身子,她看着蓝以攸的眼睛,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是纯粹而干净的笑意, 她轻声又笃定道:”我似乎知道攸儿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攸儿永远也不会伤害我,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便抱住了蓝以攸,她将头埋在蓝以攸的背上,轻轻的却又坚定的抱着她。这次蓝以攸没有抗拒,她似乎有些意外,刚刚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江寻道,抬起抵在江寻道肩头的爪子到底还是没有用力,她就这么任江寻道抱着。
微风拂过,悬崖边的巨石上,穿着道袍的江寻道闭着眼满脸笑意的抱着怀中的小白狐。只是很快她慢慢的睁开了眼,在蓝以攸看不到的地方,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复杂神色。
在悬崖边依偎了许久后,江寻道抱着蓝以攸回了云清观,江淮山十年如一日的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见替她回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江寻道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房门,只是站在门边她却又顿住了脚步,回首一言不发的看着江淮山。直到怀中的蓝以攸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这才开口冷声道:”明日我会和攸儿离开,我们走后,恐怕云清观会来不少不速之客。依我看,师父最好出去避一避,至少这段日子云清观不会太平。“
明明心中还是恨着江淮山,可江寻道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以她预料,过不了两日,青云宫的人就一定会来云清观找寻她和蓝以攸,若是江淮山留在此处,只怕会被当作同谋掳去。
江淮山背对着江寻道,他愣了好一会,这才怅然笑道:”待了十几年倒是有些不舍,不过,你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为师心中自有分寸。“
“那便随你。”撇下这么一句话,江寻道便抱着蓝以攸进了房,没再多看江淮山一眼把门紧闭上了。
江淮山就这么一动不动一直坐着,直到夕阳西沉天色渐晚,他才悠悠站起身,拿着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回了道场,给供奉的三清点了柱香,然后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眼直到天亮。
天微微凉的时候,江寻道就收拾了东西,将屋子里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然后环视了一圈。这朴素简单的小木屋,她住了十几年,这一次离开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心中总是有一丝惆怅。
蓝以攸坐在床榻上,微阖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脑袋上那两只毛茸茸又粉嫩的狐耳轻轻动了动,她缓声开口道:“怎么?不舍?”
江寻道笑了笑她抱着手臂看着蓝以攸,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戏谑:“我若说没有半分不舍,攸儿可是会失望?”
“我为何失望,只怕你师父会失望。”蓝以攸有些不悦,她站起身准备跳下来,可江寻道瞬间便出现在了她身前,她这么轻盈一跃,竟是跃到了江寻道怀中。
江寻道摸了摸她柔软的皮毛,宠溺的抱着她不松手,蓝以攸更是羞恼了,她冷声道:“江寻道,我又不是走不动,你把我放下来。”
变了的江寻道果然讨厌,若是以往她见蓝以攸不悦,她定是乖乖将蓝以攸放了下来,可是现在,她竟是一脸似笑非笑,眼神闪着狡黠的光芒,戏谑道:“可是你现在腿短,走的太慢了,还是我抱着你走的快些。”
就算再怎么不悦,可她现在没有灵力的确是走不快。蓝以攸黑着脸恨不得再狠狠咬上两口,便冷声道:“等我解毒了,便将你的腿砍下来。”
“若攸儿开心,手脚都砍下来都行。”江寻道笑嘻嘻的搂着她,背上了包袱和剑,缓步走出了房门。看着院子角落里那两只正在地上啄来啄去的鸡,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戳了戳蓝以攸蓬松的脸,思索道:“攸儿你说我若空手去见你的家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你想如何?”蓝以攸挥开她的手,还在气头上的她,忍不住道:“你以为你包袱里的那些法器,她们能看上眼?”
其他的不说,狐狸谷中的那些同族们,各个灵丹法器不缺。就是修真界炙手可热的上品聚灵丹,他们都瞧不上眼,更别说金银玉石了。江寻道若真拿着那些东西去献宝,恐怕只会惹笑话。
江寻道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她笑着指着角落里的那两只鸡道:“送法器灵丹多俗气,狐狸不都喜欢吃鸡rou吗?不然,我买些活鸡带去当见面礼。”
蓝以攸眉头紧蹙的看着她,咬着尖牙怒吐出了一个字:“滚。”
这次蓝以攸是真的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