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练武的缘故,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与她的相貌一般颇有英气。
心里夹杂着这几种情绪,她只好眨了眨眼,嬉笑道:“陛下也会偷听,有失威仪的。”
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女帝走过去,坐在她方才做的台阶上,如她方才的姿势一般,示意秦执事下去,兀自道:“这里广阔,你的嗓音又大,想不听见都难。”
安阳站在原地,看着她娴熟的姿态有些不懂她,索性撩起衣袍坐在草地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过了数日,觉得她好像释然了,言道:“我不想要云州,侯爷不让我去云州,虽说富庶,可是总让我感觉不好。”
在她内心深处,作为大周的百姓,抛开与陛下的情谊,对于帝王此番做法,她并不赞同。
“哪儿不好?”奕清欢低首望她。
“都不好。”安阳仰首瞧她。
二人凝视许久,奕清欢觉得这个少女在离她远去的道路上已停下脚步了,唇角扬起笑意,没有再问缘故,只是道:“好。”
安阳诧异,她方才准备了大段的话说服这个女人的,没想到竟这般简单,眼前投射下来的影子坚定,在这个乱世,女子之身,是顶天立地之人。
正主没有选错人,这样的帝王才是百姓需要的。
安阳目光平静,奕清欢眼眸如深潭,在从前的日子里,她二人闲坐庭院时,安阳眸色深邃,看待任何人都带着不经意间的防备,而奕清欢如常和煦。
两年的时间,天差地别。
安阳看着时间不早,下午还有课,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扬起笑意:“你既然同意,我该回去上课了。”
她淡淡开口,奕清欢变了神色,忙跳下来,想拉着她留下片刻又不敢开口,踌躇了半晌,想起那晚的约定,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撑起半分笑意,“好,我让人送你过去,缺什么尽管来问我。”
安阳点点头,自己一人握着玉佩静静地往正阳门走去,遇到很多不同绣制官袍的朝臣,她低眉垂首,也未引人注意。
路过云殿前的宫门时,看到几个朝臣在那里聚集,手中都握着奏疏,面色不豫,交头探耳。
始初几人的声音很小,似是谈到激动处,嗓音大了些许,传到安阳耳中:“在前线战死的大多是我江北士兵,旧楚时忍气吞声,如今是陛下在位,为何文帝后裔就能拿到云州,中州王的世袭也就罢了,一个小丫头吃得了那么大的地吗?”
安阳顿住脚步,愣了愣,转身去看,这时秦执事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几人,又见到数步远的小祖宗,吓得脸色变了变。
江北来的朝臣气焰太盛了,方才的话她也听到些许,就怕遇到出宫的小殿下,可谁知还是晚了半步。
她轻轻咳嗽一声,打量着安阳的神色,忙请几位大人进去,回身去找小殿下时,她人已不见了。
趁着进殿通禀的时候,与女帝说了一声,奕清欢抬首扫了一眼振振有词的朝臣,眸色生寒,翻开他们呈上的奏疏,随后冷下了声音,“朕的家事,你们是否置喙太多了。”
而另一边的安阳回到学馆后,在门外遇到文博侯,提及了苏青相邀之事,文博侯微微怔忪,苏家这小子请人约莫也太早了些,从江北至凌州城,陆路水路需走半月,哪儿现在就给人下帖子的。
上官彧皱着眉头,又听安阳说了今日在宫里的事,面上全是冷色,压着声音道:“你可认识那几人?”
“不认识。”安阳摆手,想到今日下午是剑术课,若去晚了定会被那些同窗笑话,她随意应付了几句,就向校场跑去。
跑到苏青身旁,看着站了很多人的校场中心,喘口气,“今日怎么那么多人来上课?”
苏青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被人围住的授课先生公仪北,摇首叹息:“我听到了些许风声,瀛相打算让陛下立皇夫,据说很多人看好这个公仪北。”
被人忘了几月的‘大事’又被重提,安阳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一身白衣的公仪北手把手地教人练习,打量了须臾,想起了女帝眉宇间不输于男子的英气,一个劲地摇首,“这人弱了些,我感觉不如陛下英武。”
她陡然觉得,夜宴上的公仪北舞剑的姿势很美,若论真刀真枪,只怕不敌。
苏青跟着附和道:“我也觉得,你看那些人上赶着巴结,阿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了解陛下?”
安阳懒得回他这些话,看了眼校场上摆放的漏壶,时辰都已过,公仪北竟然还不喊开课,莫不真将自己当未来皇夫了。
她扭头站起身,看着公仪北站在那里,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讨厌,踢了踢脚下的尘土,“苏青,你去问问还要不要上课了,若不上,我便回去了,午饭还没吃呢。”
苏青一听她午饭没吃,也不去问,拉着她就往外跑,从后门溜了出去,安阳觉得不大好,苏青可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被她带得逃课岂非是她的罪过。
可惜苏青一意孤行,带着她去酒楼里吃了午饭,再溜回了学馆,等她们再次到校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