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一桶热水,干净的毛巾与布条。”
家丁愣了愣,搞不清状况地向着贺莹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贺莹并未理睬,只是专注地用眼神向着贺昆槿宣泄着怒气。
“照雪公子所说的去做。”贺昆槿淡淡的声音在这深夜中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下人都缩了缩脖子。还在犹豫的家丁被她这陡然释放的威压吓得拔腿就走,甚至忘记了再次询问自己主子的意思。
“查案所需,还望皇姐莫怪。”卸下戾气,带着抱歉,温和地向着贺莹一揖到底,“弟弟晓得皇姐此时定是恨不得将那婢女碎尸万段,但她怎的也是重要的案情相关者,为了姐夫,还望皇姐能稍稍忍耐。相信皇姐定也不希望错杀无辜之人,留下个不好的名声。”
偷偷抬头,瞄了瞄贺莹的脸色,再度放柔了语气,缓缓道:“弟弟晓得弟弟此举是强人所难,弟弟也明白皇姐的委屈,但阿姐与姐夫多年夫妻,姐夫是怎样的人,阿姐定是再清楚不过了的。虽然逝者已矣,姐夫已经再无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但在阿姐的心里头,也定是不愿相信姐夫变了心的吧?阿姐可愿让弟弟去查明真相,更给姐夫一个机会?”轻轻的声音,钻入人心。
直起身,与那泛着泪光,悔与痛交杂的双眼对视,“阿姐,阿姐这几日一个人定是憋得很苦吧?恨恨,很悔,很痛,很累,却又无人理解,无人可以倾诉。阿姐若是受不住了,将之通通撒到弟弟身上可好?”庭院里的众人识趣地走远,为姐“弟”俩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泪珠如断了线的项链,从那倾国倾城的脸颊上一泻而下,那泪滴的主人一把扯住了贺昆槿的衣襟,扯得很紧,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贺昆槿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动,不言,只是默默地陪着她,任由她扯着。她动了动灵力,以防万一,为了贺莹的名声,设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将结界内的真实情况对结界外的人隐了去。
“阿云……云……为何?为何我问什么你都不说?你不说,又让我如何相信你?”重重的拳头敲打在贺昆槿的胸膛,“你倒是说啊!解释啊!狡辩也好,欺骗也罢,你倒是说些什么啊!你为何总是这样?闷闷的,任由我去胡思乱想?你和那婢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晓得你身体不好,我不该气你,不该逼你,可你怎的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去了呢?到底是谁害了你?你又为何会与那燚教扯上关系?你到底卷入了什么?那婢女到底给了你什么?告诉了你什么?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到底在做着些什么?偷偷摸摸神神秘秘地瞒着我?我们这么久的夫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下人的胡言乱语吗?”
“我晓得父皇对丁家忌惮,我晓得我的身份让你很难……可是……可是……你怎么就这样走了,留下公主府和丁府的一大摊子烂事,你让我可如何是好啊!阿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贺昆槿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头,看向那柳雁雪带着重伤婢女一同进入了的房间。想想柳雁雪正在为那婢女褪衣治伤,再想想自己正被“皇姐”扯着衣襟,听她哭泣,不知为何,贺昆槿的心头像卡了一块年糕似的,很是憋屈,又很是过意不去。是从何时起,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了呢?
贺莹的哭声已渐渐停歇,贺昆槿思索着该如何寻个话题才能缓解这尴尬的局面。一只似曾相识的胖猫喵喵叫着,蹭了蹭贺莹的脚脖子,贺昆槿心头一亮,“这是……皇姐的猫?”
“……是阿云养的。”撇开头,后退两步,很想将刚才自己干过的事儿当做从未发生,可贺昆槿胸前凌乱的衣襟和自己嘶哑的嗓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方才的失礼,“三弟,我……”
“真是只粘人的猫儿呢。”不动声色地整理了整理衣襟,“皇姐可愿让弟弟我瞧瞧?”伸手接过那肥胖的猫,看似无意地摸了摸猫儿的前爪,在那黑粉的rou垫上寻到了些什么。
“的确是粘人,它以前几乎是寸步不离阿云的……”
“寸步不离?那……”悄悄解开幻术结界。
“听家丁说,虽然并未注意,但开门时,它似乎是从里面跑出来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方才被泪水浸透了的眼,出水浮莲般的淡笑绽放开来,“它或许是我们当中唯一识得凶手的呢。可惜,猫儿不能言。”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柳雁雪点了点头,示意贺昆槿进去。
“三弟你去吧,放心,我不会再做些什么了。我也有些乏了,便不相陪……”
“皇姐早些休息。请皇姐放心,若有结果,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阿槿。”叫住那还未走远的人,“今夜之事……”
笑了笑,“不知皇姐指的是什么,弟弟我今日只是奉旨查案,别的,什么都没瞧见。”
“多谢。还有,方才……抱歉。”
可惜,贺昆槿并没有听到贺莹的道歉,她此时正看着那柳雁雪露出了半个身子的房间。震惊、焦急、恐慌,这一系列的情绪在柳雁雪的脸上一闪而过,最后都凝为了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