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仅仅吃不死人而已。阮玟吃不了,她只能默默啃下不闲也不淡的菜肴。阮玟在一旁看着,无心之言却得到了舒宁的首肯。
“那以后你学着做给我吃好了。”她挑了几样菜,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阮玟双手撑着下巴,乖巧的“哦”了一声。
随后的几天里,阮玟承包了一系列的家务。夜晚时,她捧着一张照片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柔和的灯光聚在她周旁,古式长裙遗落了一地。舒宁从浴室里出来瞥见,不客气的坐到她旁边。
陈旧的照片上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这是一张艺术照,照片里的人都身着仿古的衣服。
“这是?”
舒宁靠在沙发的另一头,平静道:“我师娘。”
“那她……”
“早死了。”早在宿主的人生尚未真正开始时,就丢下宿主一人离开了。舒宁撑着脑袋,不见一丝忧伤。
“对不起……”阮玟抱住那张照片,愧疚的道了歉。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不在意道:“这是事实。”
阮玟把头低得更低了,下巴几乎都要顶住胸口。
两厢无言,一时寂静弥漫。窗外灰蒙蒙的夜空上低垂着,没有一颗星星。
良久,阮玟才叹口气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小姐。”
“我是落水死的。但是我死后才知道,我落水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涉及的,为的就是不让我跟她争嫁给王侯的机会。因为当时我和姐姐还在腹中时,就与一家王亲贵族订了约定。可谁也没想到,母亲生出来的是一对双胞胎。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姐姐争,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那家人。”
“但她还是把你给害死了。”舒宁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拿起桌上的刀和苹果开始削起来。
阮玟点点头,继续说:“我死后不久,黑白无常就来找我了。但我想留在母亲身边,守到她离开。黑白无常见我没有害人之心,就同意了。那些日子,我白天在院子里寸步不离的跟着母亲,夜晚则去附近的森林游荡。
“然后有一天我碰见了一个道行很深的天师。他人很好,没有抓我,而是跟我聊了起来。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好人,渐渐跟他交起心来。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力量暴涨,被宣布成为新一任鬼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
阮玟捏紧身上的衣裙,暗吸了口气:“再见到他那天,是在一个Yin雨天。我在森林里巡查,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就发现了昏倒在地上的他。我飘过去把人带回我在森林中的临时居住地。他醒后,看到是我很激动,他问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我说可以。等他伤好得差不多后,我跟他去了一块墓地。”
舒宁握刀的手力稍大了一些,围成了几圈的果皮从苹果表面断落。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削起皮。阮玟的声音趋向平和:
“就在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时,他突然把我推到一个隐藏起来的阵法里,并告诉我,为了他爱人不被封印,只能先委屈我暂代她了。一封,我就等了三百多年。”
“恨吗?”
舒宁咬了一口苹果。
“刚开始得出来时还是挺恨的,但是遇到你后,就不恨了。”阮玟扬起嘴角,眸中闪亮一片,宛如暗夜群星。
“我?”舒宁惊讶了一下,“我有做什么吗?”
“你说的话提醒了我,我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把惩罚加在自己身上,所以我不应该因为他的背叛和利用,就泯灭自己的良心。”
舒宁:“……”
她默默的再啃了一口苹果。
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阮玟好骗,试一试能不能奏效而已,完全没有阮玟理解的那重意思。
她拍了拍阮玟的手背:“去睡觉吧,我有些困了。”
那些悲伤的事情,她不爱听,也不想听。
凌晨时分,浅睡的舒宁感到身上一凉,立即睁开了眼睛。怀里挤进一人,她低头一看,阮玟闭着眼,蜷缩成一团,手还揪着她的衣服。
她无奈,却又不能拍醒阮玟。
说来也奇怪,她一向睡得不安稳,只要方圆几里内有一丁点声音,她都会清醒。而这回却是等阮玟靠近后,才警觉过来。
许是从未如此相信一个人的缘故。她抬起手,从阮玟的额头一直到嘴唇不停地向下滑。鬼王是唯一能够实体化的鬼魂,实体化后的身体与生前的并无差异。因此阮玟的皮肤摸起来有丝绸丝滑的质感。
幽暗的房间内,舒宁打量着睡着的阮玟。
这人的容貌虽美艳,但是心性却像未长大的孩童,对一切都保有最初的善意。轻信,心软,善良,这都是最致命的伤口,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脆弱的感情推入无底深渊。
恰恰,这些东西她——舒宁都没有。
她是最无情冷漠的人,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搭上别人的利益。舒宁睁着眼,心里不由想起自己。
她又想起那人,那人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