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是我一辈子的宿命…
…」
「那为什么后来又……」
「他爸爸调职了,全家都迁去了北京。他也很快毕业,自然也去北京工作了。」
李曼桢再次恢复了她本来的年龄,像是在复述关于一个老街坊的记忆。
「那你们……为什么……」
许博忽然发现,自己是何其残忍,即将掀起她的疮疤。
「他说等我……可是我怀孕了……我写信给他……我妈说我傻,我爸骂我就
是贱骨头,说他们家是当官的,根本看不起我们卖茶叶的……可我非不信……」
支离破碎的叙述几乎把许博的心戳得千疮百孔,鸡巴都开始消软了。
而李曼桢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澹澹的自嘲。
「肯支持我的,只有我妹妹,可她那时候才十岁……」
李曼桢戚然一笑,「我竟然跟一个十岁的孩子结成同盟,不顾所有人的反对
,放弃了学业,把孩子生了下来。」
许大将军已经比许博的心还要软了,悄悄的滑出
洞口。
「我给他写过很多信,一次回音都没有。后来阿良上了户口,我就再没写过。」
李曼桢语声平静,伸手往下一捞,那软绵绵的肉虫子就到了她手心里。
「直到阿良上小学了,我妹妹去北京上学,才又有了他的消息。那时,他已
经结婚了,太太也是官宦世家,有了个两岁的女儿……」
「本来,我是起过去北京找他的念头的,是怨他,恨他,还是想讨个公道?
我也说不清。可是后来,我妹妹说漏了嘴,我就知道,她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说的妹妹,就是芳姐?」
许博求证的语气平澹,心里的震惊差点儿让他重新勃起。
李曼桢点了点头,「是。阿芳说,她有办法让他接受阿良,给他更好的前途
,也算给我一个交代,可是我拒绝了。」
「知道了他们的事,我才忽然发现,一直以来,我只不过不肯承认自己看错
了人,认错了这个世界……他其实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好,
也根本不值得我等……是我太天真,太倔,太傻……」
许博望着那自嘲的笑再次浮现,有心去抱抱她,却觉得自己的怀抱过于廉价。
祁婧前天还感慨自己没有做单亲妈妈的勇气,敬佩阿桢姐的执着和坚定。
此刻听了这番话,许博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坚定还是傻,谁能分辨得清呢?无论是什么,压上的都是最宝贵的生命芳华。
「他说他从来没得到过我怀孕的消息,我信他们。」
李曼桢的目光倏然锐利,「所有的人都不信我敢把孩子生下来,当然也包括
他在内。所以,他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我是个死心眼儿,不
是么?」
犀利的自嘲消失在李曼桢低垂的眼帘下。
不难看出,对那个生命攸关时刻的处境,她依然于怀耿耿,刻骨难忘。
不过,从她的表情上,许博捕捉到了一种洗练的沉静,接下来的话,居然跟
祁婧说的如出一辙。
「阿良渐渐长大了,我也越来越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跟别
人无关。每个决定都是我做的,所以没人欠我什么,更没人犯下什么罪行。我不
会向任何人讨债,只安心过好我的生活。」
李曼桢说到这里,舒懒一笑,望向许博,「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
许博心头一跳,发现阿桢姐的笑容没变,眼睛里的光却钩子般闪烁起来。
「是你!还有你们……」
李曼桢放开睡着的许大将军,深深望了许博一眼。
胳膊软软的缠上了他的脖子,头依偎到他肩膀上悄悄说:「你让我发现……
自己真的老了,而你们俩更让我觉得白白荒废了大好年华……原来,这辈子最亏
欠我的,是我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燃烧的音符跳荡舞蹈,温香似麝,酥颤如醴。
声音虽轻,却一下一下的撞在许博的心坎儿上。
微凉柔软的娇躯体贴入怀,轻易便能撩起男人的怜惜。
许博默默抚摸着阿桢姐的头发,感到肩膀上爬过两行温热,一声心弦悠断的
抽噎之后,两个幼弱的肩膀开始微微发抖。
女人的眼泪,总会让自诩刚强的许博痛彻柔肠。
所以,平时他喜欢耍耍贫嘴,逗她们开心,看她们笑。
偏偏这一天两夜,就有三个女人把泪水洒在他怀里,两个大放悲声,一个隐
忍啜泣。
程姐姐有一众亲友的爱护,淘淘妈有淘淘爸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