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海见状更加不依不饶的指着老宋的大脸:「不信你问,你现在就直接问他,隔壁院儿里的大小母狗,他哪个没上过?你问问他,现在就问,哈哈哈……」
这老小子是要发癫呢!哈哈起来跟不要钱似的……许博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开始渐渐发僵,老宋把嘴里的鱼慢慢吞下,又挑了一筷子海带丝,终于发话了:「不是,有那么可乐么?」
不知道有多少次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上,许博都是被这份稳如泰山般的沉着给拯救的。
对于宋其峰来说,小小尴尬算得了什么?在他心宽体胖的世界里,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有那么难么?有那么牛逼么?有那么衰么……想当年,类似的话就像咒语一样,每次一听他慢吞吞的念上一句,整个团队都会发生神奇的化学反应,十万大山也可一跃而过的雄心因此在每个人身体里种下,睥睨一切的笑容更是毫无道理的出现在你能看到的每一张脸上。
许博甚至毫不怀疑,所有女同事,有一个算一个,在听到这些话的刹那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东北汉子。
而此时此刻,那样的笑容就浮现在自己无比怀念的视野里。
「我上她们,就上了而已,上了就完了。你个老东西可好,哼!全给养起来了。怎么着,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个饲养员呗?」
「饲养员咋啦?想当饲养员,你得有饲料!」
吴澄海有没有听懂老宋话中的道理,许博不敢确定,不过,他满不在乎的无赖嘴脸看上去已经不再那么可恶了。
在他稍显浑浊的目光中,一种类似透支生命的灼热正在燃烧,一杯烈酒下肚,更加振振有词:「你别看大街上灯红酒绿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艰难着哩!她们愿意跟着我,我让她们衣食无忧,见天儿眉开眼笑的,大伙儿一块儿高兴!小许,你说,高兴还不好么?切……」
许博刚想点头,又被老汉牙缝里呲出的那一声兴味索然拦住,实在不知表示什么,只好拎起酒壶,将见底的酒杯斟满。
「好好好……」
宋其峰端起自己的酒杯,「钱是你的,院子也TM是你的,想怎么折腾都随你,你高兴就好!好不好?来,吴大善人,为了一块儿高兴,整一个!」
在老宋眼神的示意下,许博也举起了酒杯,一股股清凉的液体下肚,并未迎来期待中的神清气爽,却感觉头脸发胀,彷佛结了一层发烧的硬壳儿。
吴澄海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但言语中的狂妄与贪婪却是暴露无疑的。
养一院子的女人,对他来说当然不够,要做更大的善人,就要搞更多的钱。
可是,他自己似乎也明白,那并不会让他更高兴……男人,究竟要聚敛多少财富,拥有多少女人才满足?许博一直觉得,自己在吴澄海这样的大老板面前,再怎么成功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而已。
他需要面对的,无论是高兴还是烦恼,都是自己这种小人物操不着的心,甚至难以理解的。
然而今天坐在同一张八仙桌上,听着酒后吐露的醒世真言,竟隐隐发觉,男人终究还是男人,在满足了兽性贪婪的欲望之后,所剩无几的那点儿良心,其实大致一样。
正暗自揣度,只听吴老汉拉着怪声伸了个懒腰,「怎么样,差不多了吧?正好够手儿,咱们去后边儿斗两把?」
说完站起身来,提了提裤子的松紧带。
「斗呗!」
宋其峰庞大的身躯往后一仰,把剩下的半片衣襟从腰里拽了出来,同时望向许博,「反正我是吃饱喝足了。」
许博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起身仍一脸懵逼:「斗啥?」
「斗啥?」
老宋笑了,「咱们吴大善人啊,桥牌不会打,围棋更不会下,除了扒女人兜兜就TM好这一口儿!斗地主呗,斗啥!」
「真TM没见过世面,现在哪个女人还你妈穿兜兜啊?」
吴澄海边骂边往屏风后面走去。
就在他即将被挡住的一瞬,又回头往八仙桌上看了一眼。
许博刚刚离开座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异样。
那副用过的碗筷还纹丝不动的放在桌边,浅浅的一汪油渍尚未凝固。
屏风后面直通后院,也是宅子的最后一进。
同样干净整洁的地面儿,同样精致华美的走马灯,却不知为何,整整齐齐的琉璃瓦下,那一排古朴幽暗的老式门窗,透出某种私密而森严的隔世之感,让人生出与这格外安静的院落深入对话的心痒难耐,还有点儿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进到屋内打开灯,房间比想象中宽敞许多,也更具生活气息。
一水儿的明式家具,表面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现代工业品的影子,就连架子上摆的镜子都是铜制的。
直觉告诉许博,这里应该就是吴老汉日常起居的地方。
在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大约两米见方的圆桌。
厚实的板材上几乎找不到缝隙,中间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