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章宏宇一边疾行一边冲来给他报信的仆人发问。
“今天下午,有几个日本兵到了咱们那歌舞厅,他们先是嫌弃咱调的酒不行,后来又跑到场子上调戏歌女。小顺看不过去同他们理论了几句,结果他们,他们竟然直接打起人来了!”
“接着说。”此时的章宏宇已经走到了车前,在拉开车门后,他顿下脚步,转头望苏瑾,“对不起,苏瑾。我可能没法送你回家了,我现在......”
苏瑾摇摇头,她扯住章宏宇的衣摆,道,“我陪你去看看吧。”
迟疑间,苏瑾已随了章宏宇坐上了车后座,章宏宇于是不再说什么,只示意副驾驶座上的仆人继续说清事情经过。
“小顺被打后,小六就召集保镖过来预备和那群日本兵拼了,谁也没料到,这关口,他们居然还开枪了!二爷,您是不知道,小顺他,他当场就咽气了。小六支撑着一面吩咐人去唤督军来主持公道,一面派我来寻您。我走时,小六吐血不止,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仆人说这番话时,声音中那股隐忍的哭腔藏也藏不住,章宏宇听得脑门上都快冒出火花了,他下令司机将车再开快些,接着,便闭目躺着平复思绪。
苏瑾见章宏宇这般,心知此刻言语是十分苍白无力的,她只能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丝自己所能给予的温暖。
在苏瑾手覆上章宏宇时,男人反手将苏瑾给握住了,他依旧闭着目,唇却张开,是自责的口吻,“他们是被我害了,苏瑾。”
“二爷。”
“日本人这是对我发泄不满呢,嫌我给他们分配的地方不好,如今,便来砸我的生意了。”
苏瑾抿唇,半晌后低声说,“总有一天,能把他们赶出去的。他们不会,也不能永远这么猖狂。”
车忽然停下,章宏宇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他推开门下车,看到“不夜城”门口两边列着军队,眼睛不由一眯,下意识便大跨步向前往里走。
苏瑾紧跟着章宏宇来到“不夜城”内部,这一来,苏瑾便发现,局面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曹督军和山田凉介分别坐在长桌的两头,而他们身后,都跟着自己手底下的兵。
“督军?”“督军。”苏瑾和章宏宇同时出声向曹督军问了好。
曹督军先是和章宏宇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接着又拉过苏瑾,问,“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苏瑾回避了这个问题,却是先一步问出了章宏宇此刻关心的问题,“督军,你们现在这是?”
曹督军闻言,站起了身,他冲章宏宇握手,接着说,“宏宇啊,山田少将说是他管教不力,所以等在这儿专为要给你道歉呢。”
“是吗?”章宏宇扯扯嘴角,末了又寻来管家,问,“小六呢?”
“二爷,小六他,已经送进医院了。只是,只是可能,撑不过今晚。”
章宏宇脸一沉,他看向山田凉介,“两条人命,不知少将是要如何道歉呢?啊?”
山田凉介也站了起来,他朝章宏宇鞠了一躬,而后又示意手底下将两张分别代表着一百块大洋的支票给递了出去,“一条命,一百块大洋。章会长尽可用这钱安抚这两小民。”
“一百块大洋?”章宏宇压抑着情绪,低声重复了一遍。
“章会长可是嫌钱少?”
“少将可能没听过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章宏宇说着,同时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山田凉介身后的那群日本兵,“我要他们偿命!”
山田凉介听了这话,倒是笑了,那笑里,只透着一种意思:二爷,我愿意拿钱做补偿,已经是给你脸了。
“少将这道歉,可真是半分诚意也无啊。”章宏宇嘲讽着。
“他们是喝醉了,醉酒的人,是没理智的。”
章宏宇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旁的曹督军腰间夺了手枪,接着对准山田凉介背后的日本兵猛地射击起来。
章宏宇这手笔来得太猝不及防,等他将手枪中的子弹用完,他人也被山田凉介身后剩余的日本兵用枪对准了。
局势僵持中,章宏宇大笑起来,他吩咐管家去取支票,接着拿来递给山田凉介,“按照少将的说法,一条人命一百块大洋,我这人,别的不多,就钱多。这里是两千块大洋,算作我刚才无礼之举的赔偿。少将觉得如何?”
被人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过来,山田凉介心里自是不舒坦的,让他更不舒坦的,还有苏瑾对章宏宇关切的眼神。
身后的兵见自己没下令射杀章宏宇,已经不约而同躁动起来,山田凉介额头青筋直跳,他咬牙,低吼咒骂,“黙れ(住嘴)!”
“山田少将,考虑得如何了?”
“章会长。”
“嗯?”
山田凉介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接着又深吸了几口气,再一抬手,便带着自己的兵从“不夜城”走了出去。
等日本人都走完了,章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