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泽将瓶中的可乐喝完,扬手一抛,瓶身完美地滑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对面的垃圾桶内,他略一偏头,嘴角弯出个很好看的弧度,“也对。”
其实,他应该多笑笑的。
夏雨汐故作淡定地收回目光,环顾四周,这里有可能是生命的起点,也有可能是终点,有人喜笑颜开,有人神色哀伤。
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和生活。
遇见,很奇妙。
她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厉明泽伸手指了个下额头,没再多言。
“医生怎么说,很严重吗?”
早上已经有专业的医生帮他处理过了,他才不会亏待自己,厉明泽心思一转吐出了一句话,“有点严重。”
夏雨汐瞬间坐直身体,“啊,那你有没有缝合,打针了吗,会不会留疤?”
“不知道。”
会毁容吗,夏雨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像他这样的肯定特在意自己的容貌,可他表现的很平淡,要是搁在她身上,光想想就窒息。
“没事的,”夏雨汐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词汇,“津南有最好的医院,现在换头手术都能做,何况小小疤痕。”
厉明泽失笑,颇有几分无奈,“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会不会留疤。”
夏雨汐反问他,“你不在意吗?”
“我又不靠脸吃饭,在意什么,看上我这张脸了。”
夏雨汐无语了片刻,不太想跟他讨论靠什么吃饭的问题,说真的,当初要不是这张脸,他要是长得凶神恶煞点,她绝对不会带他回家。
不过,万一他毁容了,她也肯定不会歧视他。
“我觉着吧,你除了这张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夏雨汐忍不住打击他,嘚瑟,瞧把他能的,这要顺着他的话夸一夸他,还不得上天啊。
厉明泽笑了,“这么确定,你都看过,浴室装摄像头了?”
夏雨汐:“……”
正在想怎么找回面子,急诊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医生,她朝着夏雨汐这边看过来,喊了声:“哪位是丁兰芝的家属?”
夏雨汐赶忙站了起来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扶了下眼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要做好心理准备。”
表姑身体一直不太好,她是知道的,夏雨汐想了想,“我需要打个电话,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说:“病人情绪很不稳,受了惊吓,拒绝任何人探视,我建议你等等。”
“哦,那好吧,谢谢医生。”
这一等就等到晚上八点,表姑的娘家兄弟和侄子从外地赶了过来,夏雨汐也没什么好聊的,说了说情况就走了,接下来的任何事也与她无关。
一出医院大楼,shi热的空气瞬间粘在身上,夏雨汐手按着腹部,觉得今天可真是悲催的一天,又困又累又饿。
厉明泽开着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按下车窗招呼她,“上车。”
夏雨汐蜷缩在副驾上,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她说:“谢谢。”
半下午的时候他走了,说是出去办点事,她也挺不愿意他在那里,一是占用了别人的时间,二是并没有那么熟,聊着聊着就尴尬了。
晚餐时间厉明泽打电话给她,问她想吃什么给她送过去,夏雨汐婉拒,在医院没胃口也没心情。
“怎么了,他们为难你?”
“没有。”夏雨汐轻轻摇了摇头。
她总感觉怪怪的,表姑似乎特别惧怕看到她,难道她身上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咦,也不对啊,奇怪。
“晚上想吃什么?”
夏雨汐回过神来,“你也没吃?”
厉明泽嗯了声,打了转向灯驶出医院。
“饿过头了没什么胃口。”夏雨汐揉了揉空落落的胃,她现在就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啃个饭团,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厉明泽于是不再问她,把车开去了怡河街。
这边有个很大的海鲜市场,夏雨汐聚餐的时候跟杨璐来过,津南靠海但海鲜并不便宜,人均几百也就打打牙祭。
厉明泽带着她去了中段的一家店,店铺装修的很个性,不同于其它饭店的嘈杂拥挤,这里每张桌子都有个独立的四方亭。
亭内温度微凉,木椅子配着洁白的靠垫,夏雨汐随着厉明泽在桌边落座。
洁白的纱帘被金色的挂钩勾起,边角长着一树繁茂的月季,绿草茵茵栀子清新,天色将暗未暗,一切都刚刚好。
不多时,店员送上了一份鱼锅,肥嫩的鱼rou配上鲜绿的叶子菜,闻着就胃口大开。
“吃吧,还有呢。”
夏雨汐也顾不得跟他客气,拿起碗筷夹了一大块鱼rou,也不知道是什么鱼,rou质很细刺也很少,没有河鱼的泥腥味,简直太美味了。
她一口气吃了小半碗,才想起一件事,“你有伤,能吃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