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毅打断道:“哎!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圣上病危,太子殿下就是正统,怎会无权调动兵马。”
他气定神闲地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喏,见令牌如见圣上。现如今逆王猖獗,太子殿下为了江山社稷,只好集结四方之力,龙祁的十万兵马虽不算多,但也应当听从殿下调派。”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眼沈剑:“沈将军,守护北部的大军可不止你这一处,风鸣的程将军已经答应相助殿下,他麾下的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若你执意不肯,恐怕到时候,程将军便要先改道龙祁了。”
姬明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是在威胁沈剑?
听这意思,被赶出都城的太子居然想了个昏招,打算调用守卫边疆的士兵来助他争夺皇位。
这太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如果没有士兵守城,外敌来了,城内的百姓该怎么办呢?
可来使手持圣上的令牌,沈剑若不遵从,就是抗旨,就算他愿意抗旨,还有风鸣的二十万大军来逼他就范。
这下可如何是好?
沈剑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星眸寒意凛然,停顿许久,道:“我可以出兵,但要留下两万士兵守卫龙祁。”
李承毅表情不悦:“哎……沈将军这又何必,太子殿下说十万,就是十万,令牌我都带来了,军令如山,岂可有所保留。”
沈剑沉声道:“龙祁士兵食的是百姓米粮,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见他神色认真,李承毅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的粮就是皇粮,沈将军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了吗?”
沈剑眸光一利:“既然是圣上钦点,沈剑自当为他守好北界子民。”
李承毅收敛了笑容:“沈将军,莫非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剑蓦然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形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杀气十足的眼神直直刺向了李承毅。
“是,又如何?”
李承毅被吓住,手指一抖,茶杯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还……还不到这个地步,不如我先传书给殿下,再看看他的意思?”
老夫人见气氛僵硬,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老身觉得,李大人说的不错,不如大人在府中先行住下,等候太子殿下的消息。”
李承毅看了眼沈剑,强笑道:“多谢老夫人美意,我还是不打扰了,太子殿下的话我已经带到,这就告辞。”
说罢,他飞快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姬明镜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想了想,打开法眼看向李承毅,见他头上黑气四溢,又隐隐缠绕着些白色,竟不是个短命的人,莫非,太子殿下会是最后的赢家?这样一来,沈剑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她咬了咬牙,回头望向沈剑,顿时睁大了双目,沈剑身上的怨戾之气竟比上次见的多了一倍,如密不透风的藤蔓,张牙舞爪地攀附在他四周,看上去很是奇诡。
按照这个长法,过不了几日,沈剑身上的黑气就要完全吞噬他,那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明明当时寂尘……
姬明镜收回法眼,愣愣地看着他,手中来不及吃的糖葫芦被体温融化,鲜红的糖汁滴在手背,黏腻一片。
她犹豫片刻,将糖葫芦伸到嘴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却食不知味,珍而重之地吃掉了所有果子,然后将木棍折成两半,收进口袋中……
屋内,沈剑久坐不语。
老夫人的神态疲惫了许多,慈爱的目光看向孙儿,轻声道:“剑儿,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或许你去了,还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沈剑道:“祖母,我不会离开,您心中清楚,若我走了,龙祁必会被北凉的铁蹄踏破。”
那些北凉人早就虎视眈眈,一直在见缝插针地寻找时机,妄图侵占华夏的土地。
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龙祁百姓安居乐业,日渐富足,若是守城士兵被调走,岂不是让他们毫无防备地面对残暴弑杀的北凉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可你没有第二个选择,你不走,便会对上程将军的二十万大军,况且,你虽是将领,龙祁的士兵也不是人人都听你号令,太子有圣上的令牌,总有人想要争一争这从龙之功。”
沈剑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知道,但我不会放弃龙祁的子民。”
老夫人道:“我们当然不会放弃龙祁的子民,剑儿,军令如山,你且放心离去,祖母会召集民间义士,带领龙祁百姓撤到建川,等你回来。”
沈剑惊讶:“祖母,您……”
老夫人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怎么,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当年我和你祖父一同上阵迎敌,你还没出生呢。”
沈剑眸中似有火光,表情凝重了许多,沉默良久,道:“好,军中还未清点人数,我会与李承毅周旋,给百姓留出三日的撤离时间。”
老夫人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