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默摸摸他的头，一时没有说话。
颜意不觉有些犯困。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常态，吃完饭就睡觉，睡醒了或者发一会呆，或者看一会窗外。没有任何消遣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嗜睡的习惯，迟默看着有些昏昏沉沉的颜意，微微垂了垂眼。
“想睡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颜意勉强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迟默摩挲着他的发顶：“那就去睡吧。”
颜意很轻地嗯了一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便自觉地往阁楼上走。
“回卧室睡。”迟默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平静地从身后传来，颜意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转过来的视线有些茫然。
迟默无声地跟他对视片刻，半响很轻地叹了口气。
“颜颜，我从来都不想逼你。”
迟默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许无奈，些许挫败。颜意不自觉地垂了垂眼，心底忍不住长长叹息。
被禁锢的人是他，被关在笼子里的是他，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是他。但亲手将他们的关系推到这一步的，也是他。
他给不了迟默承诺，给不了迟默想要的感情。他依然不会爱人，也不愿意对任何人负责任，对感情依旧保持着三分钟热度，见一个依旧会爱一个。
颜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空荡许久的卧室。
他被关在笼子里的这些天，迟默每晚虽然将他折腾的很惨，但却始终睡在他身边。激情褪去，爱和不爱其实看的很清楚。颜意在风月场合厮混了许久，和太多人在或熟悉或陌生的床上缠绵欢爱。那是不含任何感情的，纯粹的□□痴缠。
□□似水，从身体上流过没有不留半分痕迹。极少的时候他会安抚性地抱一抱身旁的伴侣，更多时候只是疲倦地沉沉睡去。迟默却总是会在结束的时候轻轻拥抱他，一点一点吻上他汗涔涔的额头。即使那些时候他总是已经神智不清了，却依旧能感受到温热的唇印在皮肤上的触感。
缠绵，温柔而又深情。那是迟默最初的样子，那才是迟默原有的模样。是他将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一步一步逼到悬崖边缘，无路可退。
他又可以抱怨谁呢。
☆、第 43 章
手机上的信息和电话几乎要将手机炸掉，从他被迟默关在阁楼的那天，电话和微信始终没有断过。颜意匆匆地扫过长长的聊天记录，连向来不问他的宋远也连续发了几天信息。
颜意想了一下，在群里发了个很短的语音。
【颜：没事。】
语音没发出去多久，微信视频便弹了出来，是曹航的。颜意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才慢吞吞地接起了视频。
曹航和柳向晨都在宿舍，两个人挤在屏幕前细细地看了他好半天，曹航才皱着眉头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
颜意走到床边坐下，被关在笼子里的这半个月，倒是彻底地改好了他没事爱坐地上的习惯。他踩着脚下的地毯，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了么，没事……”
曹航咬牙切齿：“你这一失踪就是半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跟我说没事？，向向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你被迟默整死了，天天在我面前念个没完，再晚两天我跟向向真准备报警了。”
一旁的柳向晨插话：“意总，你真没事啊？没有缺胳膊断腿吧——你站起来走两步我看看……”
颜意气笑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柳向晨讪讪：“这不是担心你……那个啥，我跟航子去找过你几次，都被拦外面了。啥时候能去看看你？我还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颜意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不用了，我……”
“随时。”微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颜意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迟默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声音很轻地重复了一遍：“随时都可以，只要你想。”
屏幕那头安静了下来，颜意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抬手挂掉了视频。
“去洗澡？”迟默低头嗅了嗅他满是火锅味道的T恤，在颜意耳边很轻地舔了一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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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意难得的在□□结束之后没有直接昏睡过去，他看着身侧已经陷入浅眠的迟默，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没有想到，迟默这么轻易地就将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跟管家的搭话只是一个试探，但试探的结果却比他预料的更加满意。
虽然有些疯狂，失败的下场也会比现在更惨。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将迟默逼到了悬崖边，逼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使出各种手段，迟默同样也将他逼到了崩溃边缘。
迟默没有退路，他也没有。
颜意在黑暗中闭了闭眼，将脑袋埋进了迟默的怀里。
天气预报里的冬天第一场雪到底是没有下起来。
房间里始终温暖如春，但窗外的天气却是一天比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