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旅館的時候,周玥婷的堂姊周蓉琪看到我全身濕透,要我趕緊去換衣服。我換好衣服後,看見她和她老公在研究門口附近的花瓶要怎麼擺比較好,因為這間旅館經常會看到許多小孩子跑來跑去,之前似乎就曾有小屁孩把擺設弄壞,而和客人求償又衍生出許多麻煩的流程。
穿著員工制服的周蓉琪,打扮非常不起眼,但因為她高?又漂亮,所以就算只是站在門口,也能吸引不少人注目。
站在她旁邊一位身材像竹竿一樣的男子,是她的老公蔡似銘,雖說是電腦工程師,但可能是因為出社會沒幾年,所以總是說自己很菜,是個自信心不足的男人。以成年人來說,蔡似銘看起來太過瘦弱,我不但比他高比他壯,應該也比他帥一點吧
至少我覺得他長相挺平庸的,戴眼鏡讓他看起來比較知性,但改變不了他給人的印象。
周蓉琪過去拒絕了無數的人,唯獨選擇了這男人,實在很神奇,我也看不出來他哪裡值得託付一生,但既然是贏家,我也不宜多說什麼。
「我再出去一下,晚餐時段會回來。」
我對門口的兩人說。
「要去接周玥婷嗎?」
周蓉琪轉過頭來笑著問。
「不,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其實我能猜到她去哪裡,但也只是猜的,所以我這樣講並沒有說謊。
「如果看到她,要她不要太晚回來唷。」
「嗯。」
我認為看到周玥婷的機率不高,但還是答應了。
「門口柱子那邊有一支傘可以拿去用。」
蔡似銘對我微笑說。
「嗯,謝謝!」
我也笑著回應。
這次出去,當然不是為了上山,但其實目的和上山很類似。
在市區比較靠山邊的地段有一座廟,但那不重要,因為我不是為了去拜拜才到附近。
在廟的旁邊,有一棵榕樹,榕樹下有好幾張石製桌椅,幾乎每天都有許多老人家在那邊下棋。
我以前很喜歡到這裡下棋,尤其是跟一位叫霍紹先的老人下圍棋,因為贏一場他會給我五十元,輸了我要給他十元,而以往我贏的機率非常高,一天下來大概都賺了好幾百元,總是讓我非常開心。
小時候我就算不開口,他也很喜歡主動拉我去下一局,因為他下輸後總喜歡下到贏才甘心,而且老是說「出錢的是大爺」這種話,強迫我再下一局,所以後來我都叫他霍大爺。
我到了國中三年級後才想到或許不該從他身上拿錢,畢竟我不清楚他的經濟狀況,但是有一次我沒收下他的錢,他顯得很失落,所以後來我又繼續拿,但我都會拿那些錢去附近買一些零食過來和他分著吃。
這次我會上山,除了逛逛以外,也是想賭賭運氣會不會看到他,因為他以前很愛和朋友到山上踏青。
我來到榕樹下,沒看見他的身影,但這也是很正常的。據說近來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所以來這裡的次數漸漸減少,我甚至有想過哪天一問就會得知他已經去世了,不管怎樣應該都不會讓我太過震驚。
我問了正在泡茶下棋的老人們,其中一位和霍大爺比較熟的,他告訴我霍大爺住院了。
醫院所在的位置用走的很麻煩,但坐公車很快就到了。
根據榕樹下老人們的說法,霍大爺某一天在家洗澡的時候滑倒,這一倒就起不來了。
「上次我去看他,其實還很有Jing神呢!還對我抱怨住院不能去養生館了。」
這裡的養生館可不是單純按摩養生的地方,根據狀況,通常都會附加一些色情服務。老實說我以前就知道霍大爺會去那種地方,但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畢竟那裡的小姐年紀大概都我的兩倍以上,相對於霍大爺來說,只有他的一半,對他來說或許正好。
在進醫院前,我猶豫要不要帶個水果禮盒去看他,但如果他行動不便,那禮盒也只是帶給他困擾而已,於是我改去文具行買了簡單的圍棋組。
這間醫院不是什麼大醫院,但仍然很醒目很好找,一跨進醫院大門,我就皺起了眉頭。所有的醫院都會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也許是藥水,一聞到就會讓人覺得自己身在醫院,而會來醫院大部分的時候不會是因為有好事而來,所以我並不是很喜歡那種味道。
這間醫院住院的人似乎很多,我聽見醫生在對家屬解釋病床不夠的事,連走廊上都有病床躺著人。
我到櫃台問了位置後,走過了幾個走道,最後到達一間有六張床的病房,六個人都是年邁的老人,其中五人都闔著眼休息,只有一位在看書,而那位在看書的就是霍大爺。
房間內的氣氛寥寂,彷彿萬物皆處於靜止狀態,所以我一走進病房,霍大爺立刻就注意到我。
「呵呵呵,你有帶什麼好東西來嗎?醫生說我不能喝酒,傷口會好得慢,但如果是別人帶來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