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沈燕北私通敌国,包藏祸心,有负皇恩,特削去爵位,押入天牢,等候听审……”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一夜之间京城变了天,谁都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对昔日的儿时玩伴如今的左膀右臂下手,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再一次上演。
天子无情,向来如此!
……
昏暗的天牢中,沈燕北身穿囚服,脚腕上戴着沉重的铁锁链,这里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条件要比普通的牢房稍好一些,可空气中不断袭来的恶臭还是让人忍不住作呕。
不过才被关了三天,可沈燕北脸颊凹陷,生生瘦了一圈儿下去。
从被关押进来的那刻起他就要求见颜良一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只希望保住镇远侯府的百年荣耀。
可等了三次日升日落,心心念念的人始终没有露面。仿佛已经被人遗忘,除按时按点来送饭的狱卒,偌大的牢房只有一窝老鼠陪他做伴。
沈燕北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对颜良一点儿都不了解。
掺杂着石子儿的糙米饭,一碗凉水,半块窝头,这便是沈燕北的一餐饭。
他右手执筷端坐在草垛上,认真的把碗里的石子挑出来,举手投足之间丝毫看不出狼狈之意。
……
脚步声从幽深的走廊一头传过来,步履匆匆,显然来人有些心急。
沈燕北夹起一筷子糙米放进嘴里,咀嚼几下,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有些剌嗓子,但不是不能忍受,曾经为了追击鞑靼败军他带军深入荒漠,粮食不够的时候就刨草根煮来吃,味道比这还不如。
回想起战场上的种种,沈燕北微微愣神。
这让来人有些不满,只觉自己受到了忽视。
“这饭可是难以下咽?我带来了侯爷最喜欢的菜,还热着呢!”
牢门被打开,熟悉的冷香熏得沈燕北一阵晕眩。
“是……陛下让你来的?”盯着来人沈燕北满怀期待的问。
冯续兰蹲在地上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让侯爷失望了,陛下政务繁重,后宫又添了新人,一时怕是顾不上您!”
沈燕北低头不语,再看冯续兰带来的吃食,当真全都是他喜欢的。
冯续兰把筷子对齐递过去,“侯爷请用!”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这些喜好,怕是连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颜良都不清楚。
“因为只要是侯爷的事情我就全都想知道……”
被冯续兰炽热的目光烫得心头一惊,沈燕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人对他的心思……
“侯爷不动筷,那我来喂您!”
愣神的功夫嘴边已经怼过来一块儿酱红色的排骨,上面沾着白芝麻,散发出缕缕rou香。
“侯爷张嘴!”
沈燕北不动,眼睛直直盯着冯续兰!
“你有什么目的?”挥手推开嘴边的排骨,沈燕北质问。
盘子里的热气散了,冯续兰的耐心也被磨尽了。
“我心悦侯爷!”
五个字让沈燕北神情一僵,低头避开对方赤裸裸的视线。
“如果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我……”
“不是!”
冯续兰抢话道:“早在那天晚上之前,我就对侯爷动了心。”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冯续兰的感情太浓烈,仿佛要把周遭的一切融化掉。
沉默许久,沈燕北低声说道:“抱歉,我恐怕不是你的良人!”
啪嗒,冯续兰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片刻后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早就该知道是这样,你我云泥之别,贱奴就是贱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儿永远都入不了你的眼。”
“你何必妄自菲薄,情之一字最是复杂难懂,你我无缘不必强求!”
“如果我一定要强求呢?”
冯续兰猛地变了脸色,眼底蒙上一层Yin鸷。
“这皇宫内院唯一教会我的道理,就是——不认命!”
“你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发难?”
沈燕北不由得看向冯续兰。
冯续兰嗤笑,“果然只有提到圣上的时候你才会有反应,可是我敬重的沈侯爷,你可知道,在圣上眼中,你不过是一件用废的工具,在失去价值之前,被彻底利用……”
“此言何意?”
“侯爷还不明白?陛下是不会留一个能左右他情绪甚至能让他改变旨意的人在身边的,更何况这个人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休。”
说着冯续兰从腰间抽出一封信递给沈燕北。
“这是从沈朝阳的房间里搜出来的,鞑靼摄政王呼延灼给你写的信,或者更贴切的叫法是情书。总共有十封,其余九封我交给陛下了。”
“沈朝阳对你确实忠心耿耿,私自把这些信藏了起来,可惜他应该一把火烧掉的。”
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