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这种无法无天的逃避与宣泄,也不想做沉闷苦脸的执刑人。
但云初平非要这样,就不怕疼,他个工具人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拿着竹条不断地抽打,然后那道道红痕覆上红嫩的双丘,看它主人到底能不能疼醒,然后后悔,再结束这场并不适合他的请求。
噼啪的竹竿贴肉的声音像雨打竹林,密集又响脆。
洛飞放下竹竿,伸手轻轻揉搓着满是红痕的臀面。其实他并没有下狠手,甚至比以往用藤条时还要轻些,所以红丘上只一道道红痕整齐排列,并无棱子鼓起。
“好了吧,”洛飞宽慰道,“疼够了就准备睡觉。”
眼前人没有反应,洛飞心头一凛,捞着人的肩起来,只见云初平双目紧闭,满脸泪水,眉毛恐惧地缩成一团,咬牙发颤,整个人都在离魂之态。
这幅画面似曾相识,洛飞心中后悔,他就不应该顺着明显状态不对的云初平的要求来。
他摸了摸云初平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猛烈地摇晃着他的双肩并喊道:“云初平!”
“云初平!”
“云初平——”
是谁,是谁在叫我?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打我,我好害怕——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旧伤未消的小男孩躲避不及,被男人抓住,承受新一轮的责打。
决堤的眼泪与惊慌至极的叫喊成了夜晚最突出的色彩,有时甚至能引来邻居的敲门。
“闭嘴!再哭出声音我打烂你的嘴!”
他把手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住,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泪水如泉涌根本控制不住。
“别用这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自己做错什么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是接受同学的邀请去他家里玩,还是期中考试没考到满分,还是半夜睡不着跑到小房间里找出妈妈的衣服。
他真的很困惑,所有父亲都是这样对待儿子的吗?他跑去问老师,老师摸摸他的头,说你的父亲可以稍微严厉一点儿,打是亲骂是爱,他对你管教严一些是希望你变得更好。
他抓紧了长袖口,到最后还是没给老师展示身上的伤痕。回到家他打开亲子频道,看着电视里的父亲母亲管教完孩子以后对他们又亲又抱,买好吃的说好听的话。
打是亲骂是爱的话,为什么从来就没哄过我呢?他呆呆地看着电视里和睦的一家三口,不知羡慕的是宽厚的怀抱,还是小孩肆无忌惮的笑容,亦或是他手里的那根棒棒糖。
泪水又无声地滑落,他真的很爱哭,几乎天天眼睛酸涩,永远也成不了父亲口中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
他或许,可以跟爸爸提一个要求,他也想要棒棒糖,那样他应该会开心很多,也不会掉这么多眼泪了。
“嘣!”是门被用力关上撞击出来的声音。
“爸爸——我”
“云初平,你长本事了,还找老师告状。”他转头,看着面色漆黑的父亲,身体开始发抖。他流泪,他摇头,他没有告状的意思。可是永远不会迟到的是父亲狠辣的藤条,还有越发暴躁的责骂。
“你觉得你不该被打吗!”
他发颤地抱紧自己身体。
“你觉得你很无辜吗!”
没有——
“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我也很想妈妈——
当使用藤条的人力气足够大的时候,即便是长衣长裤的包裹,也抵挡不了丝毫痛意。
漫长的日子碾压而过,他在支离破碎的躯体里存活,惊恐又顽强,刻薄又自卑,冷漠至极又渴求温暖。
他不是无辜之人,却盼望神的宽恕与眷顾。
神说我不能宽恕你。
因为你从来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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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无声地听着云初平断断续续的陈述,心像巨石一样沉入了没有尽头的海底,一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狠地剖开他的血肉,一边又庆幸自己能成为他阴暗一隅的聆听者。
他让云初平斜坐在他的腿上,头靠着他的胸前,温热的手心包裹着他到现在还发抖的双手,另一只手抹着他的眼泪。
“他很快就老了,没有再对我动手。高中以后,我就离开家里了,也离开了家,现在是住我舅母旧房子那。”云初平顿了顿,又自嘲般地说,“我明明痛恨一切毒打,可时间一长,身体居然不挨打不习惯。”
他笑笑,“后来就自己约人讨打。”
洛飞捆着云初平的腰,狠狠地抱住他,轻轻说:“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云初平眨眨眼,我的意思是:“请问我的主,刚才的藤条,可以继续吗?”
洛飞深深地望着云初平,那人眼里的悲戚层层叠叠,他用伤痕把自己包裹,即使展露了一块柔软,也不敢放肆,瞬间就缩回了破碎的壳里。
“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