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在后面弄了个桑拿房,里面大炉子能烧热水,你要
他是能够轻松说出不在意了,可那时候的文犀是什么感受呢……
工作之后,哪怕家世非凡,宋玉汝也不再是个学生,也有了上级,有了同事,有了不得不应付的场面,他学的很快,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比别人聪明得多,即便如此,也遭到过明里暗里的排挤。毕竟谁都想往上爬,怎么会待见他这个下来镀金的军四代都不止的“同事”。此刻骤然回忆往事,宋玉汝默然无语。
这话说得干巴巴的,完全不能说出图书馆的明媚阳光,不能说出赵文犀身上的干净味道,不能说出他乌黑的发尾,不能说出他在书本上滑动的指尖,不能说出那杯茉莉花茶带来的难忘味道……
那时候宋玉汝的反应是,那些向导都很无聊,这种事情也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干,根本不该在意。
赵文犀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来,看着状态也不错。
然而哨所里并没有因为这身巨响而出现惊醒抱怨的话,宋玉汝陡然意识到自己自以为小心翼翼的动静,其实早就已经吵醒了五感灵敏的哨兵们,只是他们之前都没说话。
他本来想说说自己洗内裤引发的那番忏悔,却又意识到想要说道这里前面要解释的内容多么不妥,就在赵文犀诧异的眼神里改了口:“我梦见我们在图书馆里自习,你给我带了茉莉花茶,我妈泡的都没你泡的好喝。”
第二天早上,敖日根抱着自己的床铺回来了,脸上笑嘻嘻的,不仅看不出疲累,反倒精神百倍。他一进屋抬眼一看就叫了起来:“许班长,怎么给我添了两次啊?”
他用力地搓洗干净内裤,找了个角落挂上晾好,悄悄回去了宿舍。上床睡觉的时候,他估计自己又把哨兵们弄醒了,只是谁也没再出声。
“两次都够照顾你的了,昨晚你高了几次心里没数吗?”许城笑着,说得却很直白,“你小子现在也是大人了啊,不能优待你了。”
“昨天我洗衣服来着,哨所的水真冷啊,你们冬天都这么熬着?”宋玉汝迅速决定还是转回之前的话题。
搓洗的时候,他却情不自禁想起了过去。他和赵文犀所在的军校地处北方,冬天自来水同样很凉,热水房又很远,想要用热水洗漱就只能自己去打。那时候,他的衣服……都是丢给赵文犀去洗的。
羞耻如果能变成烈火多好,宋玉汝心想,那就能把此刻的他烧成灰烬了。
敖日根想要委屈一下,可是却根本压不住嘴角的偷笑。
那是许城的声音:“这边水凉,没热水洗不了衣服,你放后厨去吧。”
宋玉汝昨晚丢了脸,偏偏今早大家都装得没事一样,更准确地说,对大家来说那本来就是个小事,谁也没放在心上。这才是让宋玉汝最难过的地方。
他接了一盆水,把内裤往里一放,就冻得手都快麻了。他用肥皂用力搓着,像是要搓破一样想把内裤上的痕迹和味道洗掉。
在没有热水。”悄悄传来的声音让宋玉汝失手把脸盆掉在了地上,叮咣巨响,宋玉汝站在那儿浑身发抖,又惊又气又怕。
宋玉汝脑子闪过一个问题:“他怎么知道我要洗衣服?”随即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蠢,精液的味道已经弥散开来,对于哨兵们来说等于满屋都是,十分浓烈,根本无法隐瞒。
“行了行了啊,别在那得瑟,赶紧把那屋收拾干净了,尤其是毛巾床单什么的,第二天就得洗。”秦暮生在旁边叫唤道,“根儿啊,你现在也算是预备转正式了,以后不给你区别对待了,记住咱们的原则‘谁污染谁清理,谁享受谁善后’,你也不用给我们帮忙,就记得第二天收拾自己弄得烂摊子就行。”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格格不入的被排斥感,而且这一次更加强烈。因为原先敖日根就像一个缓冲,现在敖日根也融入了“那一边”,他在这边彻底“孤立无援”了。
“哦……”赵文犀眨眨眼,略微尴尬地应道。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敖日根举手敬礼,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说了这一句,宋玉汝就梗住了,竟是说不下去了。
煎熬了大半天,宋玉汝下午的时候,才找着机会,趁着苏木台哨兵们都不在屋里,去了赵文犀的房间。
不知道,那时候的文犀,是用这么冷的水洗,还是一躺一躺,去热水房打热水。蓦地,宋玉汝又想起宿舍里的室友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赵文犀在向导那边很受排挤,都说他倒追宋玉汝,什么都替宋玉汝干了,宋玉汝根本不是喜欢他,就是想找个免费保姆,甚至有人给他起外号叫“赵妈”,意思是姓赵的老妈子。
“没事……”宋玉汝含混地咕哝了一句,还是收拾起脸盆和脏内裤去了后面。
赵文犀见着他,抬起头,眼神有点疑惑和询问,还没开口,宋玉汝就忍不住先声夺人:“我昨晚梦见你了!”
在哨兵们以替向导洗衣服感到得意的时候,他能反过来把衣服丢给向导洗,别提多牛逼了。宋玉汝自小被人伺候惯了,并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