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養大事
夜半，江若蘋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
想著死去的父親母親、想著還在受苦受難以及生死未卜的姊妹們，又想著數日未歸的褚離。
拉了拉被子將自己全身裹緊，她突然有些寒涼。
『吱』的一聲，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江若蘋往那出現在門邊的身影望去，黑夜之中在月色下看清了他的臉。
一瞬間煩亂的心，安定下來。
「娘子，我回來了。」俊雅男人關門上前，對從床榻上半爬起身的姑娘微微一笑。
「你怎麼這般早？」若蘋看著他脫了鞋和外衣，自然而然地爬上床，她自動退到裡邊讓給他一個位置，又問，「你不是後天才要回來嗎？」
「想念娘子想念得緊。」褚離一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滿足的一聲嘆息。
若蘋被圈在男子彎臂中，聽著褚離的那聲低嘆，原本內心空虛的某處似是被填滿了。她側臉和耳朵貼靠著褚離的胸膛，聽著胸中傳來那如鼓鳴般聲聲怦怦心跳，忽地感到心頭被暖和充盈了。
過了半晌，褚離緩緩開口。
「娘子，這陣子我得搬回來和妳睡了。」
若蘋從他胸前抬臉望他，道，「好啊。」
「妳知道，我娘她急切抱孫吧？」雖她未問原因，褚離卻自己解釋，他苦笑，「因為我自幼體弱，隨時可能會撒手，她怕那時我未留下任何子嗣讓二房撿了便宜」
「你別胡說！」江若蘋這下是整個人從他懷中掙開，她粉拳捶了他胸口一下，嗔道，「我聽爹說，你頂多是體弱虛寒，又非不治急症，怎會隨時撒手？別瞎說！」
「其實，那是一種毒」褚離看著她不悅的眉眼，輕聲地說。
「什麼？」江若蘋愣了下，只見男人嘴巴一張一闔，卻沒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褚離搖了搖頭，只淡笑道，「總之，我娘想要我為褚家增添子嗣，我現在卻還不想和娘子妳養育孩子，為了防堵我娘的口舌，咱們只得做作樣子」
知道方氏已經派人打算夜晚都守在寧思院，刺探他夫妻二人的閨房之事，褚離只得從書房搬回主臥房。
一說回大夫人求孫心切的事，江若蘋懶散的倒躺回床上，望著上方帳頂，嘟著嘴道，「你不想和我養育孩子，娘卻已經幫你找好了妾室打算擇日迎進門幫你生孩子呢！」
褚離顯然是知道這回事，沒有表現特別意外，只是跟著若蘋躺下，側身滿懷希望的看向她。
「那麼，娘子想和我養育孩子嗎？」
「隨意。」江若蘋說著，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道，「你想本小姐就奉陪，你不願便罷！」
想褚離重金贖她娶她做妻子，她想，為褚離生孩子是基本義務，自然是褚離說的算，從來沒有她想或不想的問題。
但褚離一聽這答案卻有些失望，他心裡是希望得到江若蘋肯定的答案。
這時若蘋側頭看他，從微弱的光看到男人臉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她不明所以，決定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褚離，一切都由你！你若想和妾室養育孩子也行啊！本小姐絕對無第二句話哦！」
「若蘋娘子，妳，不生氣嗎？我如納妾室」褚離看著姑娘嬌俏的臉上信誓旦旦，他突然覺得喉頭發痠。
江若蘋一愣，反問，「我為何要生氣？」
雖然一開始知道大夫人想讓褚離納蘇寄妍為妾，她有些悶，但她很快就想，如褚離歡喜，她自是無二話。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何況褚離對她已是仁至義盡，她要滿足的。江若蘋如是想，卻不知眼前男人垂下眼，心裡苦澀。
江若蘋知道他可能會娶妾室，卻是這無關要緊的反應。
終究這數月相處，她始終沒依戀他吧。
「你怎麼了？褚離」江若蘋沒看過男人這等落寞，卻依舊不知緣由。她輕輕拍了拍他，著急的問，「褚離，我說錯什麼話了嗎？你告訴我，我同你道歉」
褚離抬頭，看姑娘一臉無辜純真的樣子，他梗在喉中一股難受，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
「我不想納妾，也不想養育孩子。」
應該說是，不想和『她』以外的人養育孩子。
卻又不想讓她為難，只這般道。
「好啊，都依你！」江若蘋點頭，這時房門外似是有動靜，床榻上的兩人頓時都噤了聲，互看著彼此。
半晌，若蘋看褚離又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望向她悄聲道，「娘子，如暫無生養孩子的打算，得先搪塞我娘這關。」
「嗯，怎搪塞？」
「娘子妳得啼叫幾聲，好讓外頭那些下人回去交差了事。」
「啼叫？」江若蘋一愣。
「就是，圓房那時，女子會發出嗯啊啼叫」
這麼說的同時，配上姑娘的懇切直視，褚離一張俊臉不自覺的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