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郑岭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不知道是在哪。抬起一只手覆住眼睛,冰凉的手指恰好给酸痛的眼球起到了缓和作用。昨天郑岭终于结束一年多的环球旅行回到家里,几个朋友主动给他接风,到酒吧喝了个烂醉。郑岭酒量不错,一年多独自旅行,为了人身安全很久没喝过酒了,几杯酒下肚就晕乎起来,渐渐没了意识。
耳边有哗哗的水声,意识渐渐回笼,郑岭慢慢睁开眼睛。自己好像是在酒店套间,又好像不是。借着床头柜上小台灯发出的暖黄色的光,郑岭看清了房间的摆设。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大床,一套桌椅,上边散落一台笔记本和几本书,笔记本还开着,想必是主人刚离开不久。屋子里带个卫生间,水声就是从那里边传出来的。郑岭又闭上眼,手在太阳xue上轻轻按着,可能是哪个朋友给他带到酒店来了。
郑岭除了头晕,四肢无力,手跟脚好像不太受自己控制,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浴室的水声停了,洗澡的人打开了门。
“醒了?”
“嗯,难受。”郑岭分辨了一下到底是哪个朋友声音,好像哪个朋友都不是,有点耳熟,好像……好像是……郑岭想到那个人,感觉冷汗都下来了,僵硬着身体不敢睁开眼睛。
徐朝雾倒是轻声笑了一下,“怎么,不敢睁开眼看我了?”
郑岭没想到自己刚回国就被徐朝雾逮到了。徐郑两家家长是世交,徐父和郑父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成家后买了联排别墅,共用一个院子。他跟徐朝雾向来不太合。这人仗着比自己大几岁,处处管着他。小时候不让他打架去网吧,长大了逼着他学习,天天看着自己写作业。他爸妈真是爱惨了徐朝雾,连家长会都让他去开。高考结束郑岭以为终于能脱离苦海远走高飞,谁知道平时成绩一般的自己超常发挥,擦边考上了徐朝雾大学的冷门专业。
大学四年又在徐朝雾监视下度过,他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大四郑岭去公司实习,每天早出晚归,徐朝雾忙着写博士论文,没空管他,让郑岭小小的高兴了一把。结果一年下来,身边竟不断有人告诉他徐朝雾和一个研究生师姐打得火热。郑岭越想越气,小爷平时跟女同学走得近了都要被你姓徐的搅合两下,现在你居然要搞学妹,小爷能让你得逞?
毕业典礼那天徐朝雾也没露面。郑岭平时人缘好,不少师弟师妹都来找他合影告别。郑岭一一和同学老师告别,捧着几束收到的花慢慢走在校园里,突然有点好奇占据了他四年大学生活的徐朝雾在干什么。
他刚想打个电话问问徐朝雾在哪,就看见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抱着一箱东西向图书馆后走去。穿这么正式?一定有鬼!郑岭好奇,悄悄跟了过去。图书馆后有个小广场,郑岭没少被徐朝雾揪过去背书。这个地方充满了郑岭的血和泪,哦没有血,只有不学无术的泪水。
郑岭远远的看着,徐朝雾好像在布置着什么,等人走了才敢走近去看。广场一角堆了一些玫瑰和蜡烛,还有几箱放起来会很明亮耀眼的金色烟花。郑岭一看就明白了,这老兔崽子要跟师姐表白!现在还不到傍晚,广场上的材料分了几堆,看样子是人一趟趟运过来的。徐朝雾一定是去搬其他作案工具了。
郑岭咧嘴一笑,蹲下身,脚踩着玫瑰梗,两手迅速把花瓣都扯了下来,然后又把蜡烛芯拔掉扔得乱七八糟,最后捡起烟花配的长柄打火机,把几箱绝美的烟花一气儿点了。做完这一切的郑岭朝着徐朝雾离开相反的方向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我让你表白!
烟花在郑岭身后炸开,一个接一个地向天空窜去,砰一声炸成一朵朵淡金色的花,郑岭拢了拢学士袍没有回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