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算得上是座绿城。
夏日炎炎,大地就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这绿城的树也起不到什么挡阳的作用,还是那么的晒。
叶帆十岁那年跟母亲一同被苏家老夫人赶出了门。身上那是一分钱一件手饰都没能带走,全被搜走。他只知道父亲讨厌他,不要她们了。以前经常不回家,后来直接从外面带回了个阿姨跟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哥…。
后来母亲就带着他来到了南区平民窟里的外婆家生活。外婆早已过世,只留下了几间小平房。没有存款只有几小块菜地。
就这么一晃九年过去了。
叶帆走在路上,脚底像开了风火轮似地往家里赶,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让他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shi得紧贴着额头,他也没来得及理会。这乌烟瘴气的网吧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踏入半步。
南区
即一墙之隔便是天壤之别,左边是平民窑,右边是富人区。
叶帆就是这平民窑的一员。
看着不远处那些叫不出车名的车子缓慢地进入小区大门内,不由轻叹了口气。以前的日子早已不负存在了…
他便默默地转身拐进了围墙旁边的一小巷深处。
一回到家,叶帆就往那破旧的沙发上葛优躺。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意料之中。
Z大录取了。
心想着:离家里近些挺好的,省钱又省时。太远的学校,来回车费挺贵的。兜里也没几个钱,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正愁着去找份兼职边挣钱边等待开学。
叶帆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这边的李阳刚查完录取结果,激动得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叶帆,却迟迟未见有人接听。
“完了,该不会是没被理想大学录取然后…自闭了…?不可能吧!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
叶帆睡得很不安稳。他又做噩梦了,十年了经常梦到同一场景的梦,就好像真实地发生过…
耳边好吵,好吵。
他浑身是汗像是刚从河里捞出般,眉头紧皱双手捂着耳朵想把这些讨厌的噪音隔断在外。可是怎么样做都没有用,咒骂声还是一直往耳朵里边钻。豆大的汗水一直往下流。
“咣当一一”的一声响
叶帆吓得一个激灵地就睁开了双眼,坐直。就这么看见李阳一脸紧张的破门而入。
那年久失修的门承受了它这个年轻不该承受的力气,明显的在空气中摇摇欲坠,好几块生锈的漆从门上脱掉下来。
“门…。”
”叶帆一脸慌恐。
内心抓狂“伤不起了啊,哥们轻点,我要穷死了!”
“啊!抱歉帆哥,这…门是有点脆弱了…。”李阳尬笑看着那地上的几块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连忙向叶帆道歉。李阳一个1米8的大高个子,几步就走到了沙发那坐下,问道:
帆哥,你查录取结果没?
“嗯查了,Z大。”
李阳一听乐了,转身。激动得抓着叶帆的双肩摇晃。
“巧了巧了,我也是,我也是Z大的。”
叶帆微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眼睛直呆呆地望着那透着点点月光的窗帘。眼神迷离空洞。
又习惯性的失眠了,这密闭空间恐惧症折磨了他好几年。
一年前,母亲身体不舒服还是坚持出门摆摊卖莱,结果就出了车祸,当事人跑了路人发现帮忙报的警。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说时间不多了。
他拿着病历单整个人都虚脱得站不稳脚。他很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发现。
肝癌恶性晚期一一身体多处骨折脑出血。
他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回苏家想借点钱付那昂贵的医药费,但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无情地挂掉了。
那次,母亲醒来。可能是已经感觉到了时日不多了。手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让他凑近点听她讲的话,
“妈,你是想回苏家吗…。”叶帆哽咽。
妈,可是他们不要我们了啊…
“小…帆,你有…个娃娃亲…。”卧室…抽…抽屉…。”
这次他终于听明白母亲讲的什么了。
没过几天母亲就去了。在收拾房间时找出了放在抽屉里的笔记本。他拿出轻轻拍了拍落在上边的灰尘。一张旧得发黄的纸,飘落到了地板上,叶帆连忙捡起来。
好奇地打开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契约?娃娃亲?上边还有两个小母指印。当看到对方的名字时叶帆顿时紧张了。
是他吗?宋晗煦!
哥哥…他还记得我吗…?
妈妈住院的医药费是哥哥付了吗?
哥哥…
叶帆突然回想起过往,思绪乱糟糟的。
他揉了揉头发,枕头盖住脸,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