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霸沉默良久。
彭天霸兴奋了一半，垂头丧气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误会了他，真的惹他生了气。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误会了他？”
阿珠赤脚从床上下来，从背后一步步靠近他，张开臂膀一点点抱了过去。彭天霸久久不肯回头，闷声道：“你自己先睡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轮到阿珠犯了浑，拼死抱着偏偏松不开手。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准备痛快搏斗一场，怎幺会这幺快就认输了。
“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抱。”
彭天霸喃喃道，“就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这时候正藏起来自行折磨反省，我又何必替他烦恼？”
彭天霸道：“俺娘放的，甜枣花生桂元莲子，不是什幺乱七八糟。”
阿珠身子一震，久久无法回答。
彭天霸道：“既然早打定主意今晚动刀动枪，为什幺突然又施展上了美人计？算了，老彭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快放手让我出去喝个痛快。”
她忽然有些郑重，在为谁郑重她不知道，郑重想说清楚些什幺，竟然也像全无头绪。
阿珠问：“第三种原因却是什幺？”
“彭天霸，过来抱我。”
“我们两个一起喝。杯酒先发誓，你以后疼不疼我？”
彭天霸缓缓道：“我以为拿自家的宝贝去换，说一声疼你才问心无愧。听见你证实刀谱是假的，我才真的难受。彭家当宝一样祖传了几代的刀法，原来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阿珠，只能怪彭家太穷，不是我存心骗你。”
阿珠问：“洞房之夜，你竟然要扔
什幺叫男人吃软不吃硬？彭天霸一伸手，就摸出两只杯子来。
阿珠背着彭天霸，听他说得诚挚，慢慢回身看他，这浑人捧着酒坛不放，喝了一口又是一口，手忽然一松酒坛跌个粉碎，龙凤喜烛光火摇曳，才猛地看清他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竟然泪水横流。
浑人哭起来如此难看，她忽然宁肯自己偷偷多哭几场，从此也再不愿看见这样的人哭。
“等等！”
他居然还要等？
彭天霸反问得痛快无比：“我怎幺知道？”
彭天霸问：“最近十几天，他夜里是不是去过你那里？”
“凭什幺放你出去喝？现在我也想痛快喝酒，找不来杯子，除非你再把我点上。”
“老子想抱才抱，你少冲我指手划脚。”
【他不来】彭天霸静静望着阿珠，她脸上的粉色早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怎幺看都不像个正儿八经的美丽新娘。
彭天霸惊奇道：“如果你一直守身如玉，就不该一上来就拿把剪刀戳我，让我又有些怀疑他做了对不起老彭的事。阿珠，人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讲的是不是就我这种人？”
虽然只是猜想，他突然兴奋的两眼放光。
阿珠十分难解：“为什幺你觉得我竟然知道？”
彭天霸低声道：“喝过交杯酒，今夜我就怕没心情再出去了。喝酒前我只想弄清楚，为什幺今夜太平始终没过来。”
阿珠低下头，“我跟西门清清白白，你……现在就可以验阿珠的身子。”
她有些傻，想不起该怎幺安慰。
阿珠心里的滋味很怪，咋听到他的名字像很远，一垂眼，又很近。
“你心里骂我下贱也好娼妇也好，我都想对你说个明白。我一直，都喜欢听他在一旁告诉我，能嫁给彭天霸真的是阿珠的福气。讲你为人重情重义，说你怎样真心对我，夸你日后前途无量。如果没有这些助威打气，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到今晚。”
其实他知道，而她也知道，两个人都硬撑着变成了都不知道。彭天霸想再捧起酒坛喝酒，阿珠从背后抱得他更紧。
阿珠问：“放那些东西是什幺意思？”
阿珠道：“这床上不知道谁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去帮忙看看。”
昨夜过家家，今夜是新房。
他忽然骂：“娘的是老子娶媳妇，用他臭小子操心个狗屁。对不起阿珠，我现在要去找他。”
谁说他反应迟钝？居然丝毫不上当，又去翻箱倒柜拿酒。
“他娘的谁说都不算，老子想抱就抱，可惜现在不想。”
彭天霸道：“晚上前厅的筵席，太平对我若即若离，追着他拼酒，他也喝得不痛快，当时以为他在故意戏弄我。可是夜里听房他也不来，只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心里实在喜欢你，怕在外面越听越伤心……”
阿珠低声道：“这些天，他夜里的确去过我的房里。不过，始终隔着三尺之外才说话，我说清清白白四个字，有一个字作假就让老天打雷劈我。”
彭天霸道：“你若不方便说，我从此绝不再问。既然是第三种原因，现在咱俩可以交杯了，我老彭发誓，一辈子都疼你。刚才问你的话，请当我从来没问过。”
阿珠心中一酸，飞快接口打断：“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