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越走越快,似要把小姑娘的哭声甩在身后,季月没他这样狠心,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叹气道:“人都摔倒了,你真的忍心不管了?”
祝藏雪拖着步子往小区门口走,经过一栋单元楼时听见了车门开锁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没想到站在车边的人正是萧放。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她看到萧放在和一个女人交谈。她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却能看到那个女人很亲昵地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
季月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回头小声说:“倒也不是你的幻觉,真有个小姑娘在那呢。”
“萧放!”熟悉的声线又响起来,还带着可怜的哭腔。
前面的黑色轿车已经驶进了小区,司机道:“小姐,这小区有出租车限行,我没法往里去了。”
祝藏雪没想到萧放居然真的不理她了,被抛弃的恐惧感让她顾不上思考,跌跌撞撞地跟着跑过去,“萧放,我错了……你别丢下我……”雨后路滑,她踩空了台阶扭到脚腕,跌倒在地上。
比起他身边仪态优雅的季月,小姑娘简直狼狈极了,白裙子上沾了泥水印,刘海湿嗒嗒地贴在额头上,一张小脸惨白,眼眶却是通红的。
雨已经停了。
“好,麻烦你了。”祝藏雪付了钱下车。
夜色渐深,祝藏雪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已经被消磨殆尽。秋季的雨后很有些冷意,她来得匆忙,只穿了一条棉布裙子,再加上下午淋了雨,现在身上开始发起热来。
她给母亲打电话,撒谎说要临时出差,让她到晚上去托儿所接鱼鱼。
萧放没理她,声音有些冷漠:“天太晚了,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事。”说着他转头对季月道:“我们上楼吧。”
“师傅,麻烦您跟一下前面那辆奔驰可以吗?我有急事。”
“好嘞。”司机也没问她原因,答应得十分爽快。出租车在车流中左超右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萧放的车后。
听她这样说,萧放果然停住了脚步。
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天都已经黑了。祝藏雪垂头丧气地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抱着胳膊发起呆来。
但进门以后祝藏雪又开始发愁,这么大的小区她怎么知道萧放住在哪。
萧放转身走回门厅入口,小姑娘正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哭得十分可怜。
飞机落地以后,祝藏雪才发觉自己太冲动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甚至连萧放的住址在哪里都不知道,居然就跑过来找人了。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从旁边驶过,只一瞥祝藏雪就认出了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人,她来不及多想,记下车牌号后迅速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冒雨打了辆出租车,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只好问司机,知不知道天音公司在哪里,好在司机经常往那边跑,没绕多少路就把她送到了。
“你怎么来了?”萧放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事实上他的心脏早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无望地想,算了吧,就算见到他了又能怎样呢。最初的冲动被秋雨浇熄,她失魂落魄地决定放弃。
萧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便住了口,跟着萧放转身往楼上走去。
T市的机票。
她运气不太好,等到快天黑了,也没见到萧放的影子,户外停车场的车都快走光了,她有些泄气地想,或许萧放早就走了也说不定。她紧紧握着手机,明明那串电话号码早就熟记于心,她却怯懦地不敢拨通。
祝藏雪呼吸急促,脚不受控制地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乖乖,真是让人怜爱啊。”季月小声感慨,“原来你吃这一套?”
雨还没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祝藏雪在避雨亭等着,暗暗祈祷萧放能够按时下班。
“把她丢在这里?”季月一滞:“这不好吧?”
“萧放。”四周很静,静到祝藏雪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混乱的心跳声。
他半跪下去,沉声道:“脚扭伤了?”
她表情很真诚,长得也乖,再加上身材娇小,看上去着实不像什么坏人,保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挥挥手,放她进去了。
季月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离起飞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祝藏雪来不及收拾行李,只带了钱包和证件就急匆匆地出门了。登机前她才想起来没有跟领导请假,好在这周她已经没有课,请不请假倒也无所谓了。
祝藏雪慢慢地走过来。
萧放的动作僵住了。
祝藏雪努力忍着眼泪:“我来找你啊。”
看到小姑娘的那一刻,萧放还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他习以为常地别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对季月道:“明天你再帮我做一次治疗吧,最近幻觉越来越严重了,我现在又看见她了……”
门口值班的保安见她走过来,要求她出示门禁卡,她十分歉疚地说:“我是暂住在我哥哥家里的,下来的急忘记带门禁卡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