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庭艾问,“为什么所有的有关爱情的戏剧话本里,都存在阻隔两人的千般万般的艰难险阻呢?”
蒋昭说,“你是不是傻?给你那两张是让你做个顺水人情的,你们来还要什么票啊?”
蒋昭熟络地出去打招呼,接待客人。
蒋昭将我们引到二楼专为我们留的雅间,门头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人生如戏。左右珠帘屏风挡上,围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隔壁是谁。但据说能包到二楼贵房的都是城里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耳边人声鼎沸,乐声嘈杂,我却在渐渐离人群远去。
“她很想去,我也很想去啊,”严庭艾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讨好地道,“要不我和你去?”
我愣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
我站起来,“她还没到,我去外面看看。”
一日临走时他跟我说,“前两天从外地来了一个戏班子,要借我们的场地演出。我准了,只要了他们三成的租金,厚道吧。”
蒋昭奇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萱霁公主接去练琴去了,晚点到。”
蒋昭摇着扇子感叹,“唉,命运呐。”
看见我们站在外面,拨开人群像游泳一样朝我们游过来,“你们来了啊。”
我说,“我只有两张票。”
“没跟你汇报,我是问你来不来。”他递给我两张戏票,“来跟我说一声。”
底下好戏开场,叮呤当啷开始敲锣打鼓。
“你还真是有颗煎饼心不死啊。”我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样子就很适合做老鸨。”
蒋昭说,“孔雀东南飞。”
最后变成三个人一起去看。
“一对殉情的恋人的爱情悲剧。”
我把戏票放在严庭艾桌子上,但他转头就兴高采烈地约了曲颐殊。
等他忙完这一阵儿,回到我们这间,才得了空闲坐下歇歇。戏也要开始了,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他,“怎么,有想法把这儿改造成全城最大的戏院?”
“齐兄!”蒋昭听到声音掀开帘子,“新店开业,仁兄大驾光临帮我捧场。先送一壶我们这儿最贵的西湖龙井!”
“你呀你,能不能有点楼主的自觉性?”他用手里的票子卷成一卷敲我的脑袋,“不提醒你就忘记了。”
“讲了什么?”
蒋昭站在人群之中扯着嗓子吆喝,“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说罢探头向我身后看了看,“还有一个人呢?”
“狮子大开口。”我笑,“你做主就好,不用跟我汇报。”
我把他推开,真是受不了这人。
“全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道,“起码是全国。”
“你帮她送信?”我立马道,“你答应帮她送信?”
他不吭声了,瘪着嘴,一跺脚,叉腰娇嗔道,“行,等我把这儿的生意做起来之后,在门口摆个煎饼摊专门卖韭菜鸡蛋馅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开成火锅店也行。”我补充道,“除了煎饼铺子。”
“这下好了,也不用跟那些刁民去挤。”隐约听到走廊上有人说。
“这演的什么?”严庭艾问。
“要不是送信南城回来的信史来报,我都不知南城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看样子她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交给你了。”
看着看着,蒋昭突然对我道,“前几日,我不是答应帮曲颐殊送信吗……”
“为什么!人家好爱吃那个的啦~”
“我不爱吃。”
以蒋昭声势浩大的宣传能力,以及砸了重金的广告手段,那天慕名而来的看客人山人海,将异人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会吧?你要我做老鸨?”他马上做出一副舞花弄指的娇俏模样,“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人家都说不要啦~好讨厌~”
所有的声音不断放大,放大,化为一丝嗡鸣,划破空气消失不见。脑海里充斥着并不存在的声音和大量突如其来的妄想,不论看向哪里一切都变得诡秘扭曲。人们的动作迟缓而伸展,他们欢呼,呐喊,站起来鼓掌,激动的喝彩,在我眼里都分解为了无数个连续的影像,间距被无限拉大,仿若漂浮的尘埃,虚空的浩瀚宇宙,巨大的空旷和无边的黑暗。只能看到我自己,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连这呼吸声也被无限拉长扩大,最后变成了反复回响在耳边的沉沉风吟,阵阵呼啸。
以他的商业头脑,做成什么都不会亏损就是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蒋昭作为新老板立马采取了一系列行动整顿旧业,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归还所有人的卖身契,归家回乡的结算工资报销路费,愿意留下的残疾老弱想要一份工作者,签订合同继续演出——这是他在西域那边见识到的,合同制才是未来的大发展趋势。
我笑笑,“能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