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说起来之后就没联系过……他?对,是他把我带过去的……嗯?”成莫乌迷迷糊糊地应声,想推锅又否认,明明都过了几天了还是一副宿醉的样子。
成莫乌语速越来越快又越来越没有逻辑,想解释又说不出一二三,只能重复着几个否定句开头,后面的内容憋不出来大概是等我给他填空。又等了会儿衣服角都快被他捏皱,我开口道:“你那个代课老师呢,已经走了吗。”
成莫乌听完脸色沉了下来,眼中泪水还没落下,现在配上这黑脸倒有点装哭的意思,虽然我知道他刚刚是真的有些害怕和委屈。
“之前年年长假都带着他,也算是半个看大的孩子了,不自觉地就上心了。”我立即摆正严肃的态度语气,舅母一改这幅神情反而更难对付,本想真情实感说实话‘他和我有点像总会把他看成自己’,但转念一想我没妈这对比寓意会引起误会,才换了场面话,“我比谁都希望他在正道上一路学好成长。”
成莫乌看起来并不想走,他僵直地立在原地,发现我身周不变的疏离冷淡,和自己亲生母亲脸上逐渐升起的不耐烦,才气闷地红着眼圈一步步上了楼梯。
我目送着确保他光着脚没摔倒在台阶上,收回目光,然后对上了舅母揶揄的眼神。
但没想到舅母很快就换掉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反而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平淡道:“你对莫乌出乎我意料地关心。”
“我……我挣脱不了,”成莫乌辩白不出多余的话,空张了好几次口,只有气流进出,他挣扎了许久,才继续,“我那天……”
“你把我送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来,以前你会留宿或者第二天来看看我,我还以为……”成莫乌抓着我的衣角低声嘀咕,又想起来什么急道,“我、我那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下药了,什么都看不清,他们让我那么做我没反应过来,我真的很久没出去乱…过了,姐你相信我,我不知道……”
我立即摆头轻笑不会哪里的事,都是亲属。
杯挡着唇撇了撇嘴,没泄露什么多余情绪,毕竟舅母对自己亲腹子这样异常的态度也说明了很多事了,倒和我的打算不谋而合。
“我真的不想的,我、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成莫乌突然卡壳,想起来自己母亲还在一旁看戏。
“没事,莫乌还小,多的是时间慢慢矫正。不过……”我话音转了个弯,正打算拐入正题,就听到了楼梯方向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没有皮制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合着可能还是赤足跑来的。
“那不就更奇怪了吗,感情可不是堕落的借口。”知道他话后续的我依旧严苛地追问,都不敢回头迎上舅母戏谑的目光。
“你在生气?你…”成莫乌俊俏明亮的双眼蒙上一层水汽,见我不再多言,语气飘虚道,“你对我失望了?”
小孩的眼角又弯了起来,两步化三步地磨蹭过来揪住我的衣角,我试图不着痕迹地身形闪开,失败。
“……不,没有,”我摇头否认,不表明是否认前后哪个,小孩的眼睛还没重新亮起来,就又听我道,“你是舅父舅母的孩子,轮不到我来失望。”
这还没说几句话,怎么这么会挑时机过来啊,小朋友。
“不是借口,他问我有没有适合坐坐的店,我本想着把他领过去喝一杯自己就走……”成莫乌绞尽脑汁回忆解释。
成莫乌身形一震,抬头一脸不可思议。
“行了,还缠着你姐干什么呢,鞋也不穿,喝了一晚上酒又着凉你身体迟早废掉。”舅母出乎意料地开口了,与自己亲儿子私下说话毫无母亲的语气和风范,倒是像对着个仆人或工具一样单方面下令,“上楼收拾收拾自己去,再好的脸被你作息也能琢磨成僵尸,还不嫌丢人吗,别烦你姐。”
舅母气音笑了几声,晃着身体打算离开,恢复了悠哉的语气道:“我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姐、姐姐!”一套深蓝色开司米布料居家服的成莫乌草草披着件薄衫,脸上还残留着喘气的绯红和几道枕痕,裸着脚在黄铜大理石地面上一路跑过来,叫了我一声又像是不知说什么无措地低头,过了会儿才继续干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找你哥谈生意,”我见舅母自顾自地拾了片零食,才回答成莫乌,见他听到答案毫不掩泄气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只好补充道,“嗯,也来看看你。”
哦嚯。
“那家店也是你常去的,用别人当借口有点拙劣了。”我语气冷淡,手里端的是啤酒却像喝茶一样吹了吹水面。
我心里咯噔一声。
我也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头向后扭头不到十度瞥了眼急匆匆冲过来的人。
我不自觉地看舅母,见她垂着头往嘴里匀速塞下酒零食,抬眼都没抬,对这边毫无兴趣,莫名松了口气。
这免不了被阴阳怪气几句我儿子都能被你管教地服服帖帖了,之前就有好几次这样的事。
“然后走去和五六个人开房?”我紧追逼问。
哎哎注意点,你妈还在场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