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也行啊。”
看到上官玲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才意识到自己多蠢，只听她在马身上使劲一拍，“跑一圈再回来！”，瞬间，天旋地转。
“那你能回答我，嗯……”上官玲完全不介意，她还在思索着能从哪一个点动之以情，正好路过了马厩，她就问，“还有多远啊，我们可以骑马去吗？”
也许是上官玲悲伤的分寸把握得太好，触动了图尔嘎敏感的神经：“曾经……”
枣红马不名贵，没资格进赌马场，不过上官玲很喜欢它。因为被阉了之后，脚步温和又平稳，很适合看风景。
“想让我帮你涂？荣幸之至。”她作势去碰男人的大腿。
“不会。”
“她像我一样爱你吗？”
“搞化学的吗？”
“你以为是谁——”
像一只急红眼的兔子，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如此虚张声势。
“那你会开飞机坦克装甲车吗？”
“他很多年前就自杀了，从我爸的办公室跳下来，”上官玲笑，“没人再逼着他继承家业了。”
许久，她看到图尔嘎在远方消失又出现，整个人腾
“你喜欢她？”
“我是文职人员。”他把头抬得很高，因为有踏空的失落感。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会花心思了解他？哦，那又有何意义呢。
地把图尔嘎拉到自己身后。
“因为，”上官玲露出了隐秘的微笑，“我的弟弟，他曾经很喜欢化学，我觉得你们有些像，脾气都那么坏，但很懂事……”
“文工团？”上官玲单纯凭借个人兴趣猜测。
这话给了图尔嘎致命一击，铁壁倒塌，他还要心酸地一个一个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小瓦片再拼起来。
上官玲敢肯定图尔嘎在想一些危险的事，这些被当成传家宝一样好生珍藏的知识分子，在混乱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过把自己摔碎的想法。
管他有几分马背上的民族血统，没人能拒绝飞驰的魅力，上官玲双手环胸。
图尔嘎抬头：“为什么觉得我是学化学的？”
图尔嘎知道是因为副盟说他是军人，上官玲才理所当然地这样想，但不开心的情绪还是无缘无故地支配了他。
“不会。”
意外地坚贞呢，明明未婚妻那么肆无忌惮。
“反正不会喜欢你。”图尔嘎目不斜视。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觉得爱很廉价，我没兴趣回应一份廉价的爱。”图尔嘎凶又冷地瞥她。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你别总对别人的丈夫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骑马过去吧，时间宝贵。”她收束世界线。
女人笑眯眯地抢了个先：“都是我错了，原谅我吧。”
图尔嘎被突然伸过来的马头吓到了，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听到耳边微弱未闻的嗤笑声，他拧眉把手往上官玲面前一摊。缰绳立刻被放到了粉白的手上。
临来内蒙刚买的奔驰s在马厩旁停着。
“哦，高知。”她就觉得兵痞子不应该有这么一股清高气，果然还是没有走下来过的学究，端着那个劲儿呢。
“死了……”男人目光放空，陷入了某种柔软的想象，呼吸很轻，仿佛胎儿在温暖的子房。
眼见着他长腿一跨翻身上了马，上官玲转身去牵另一匹，却突然被揪住了衣领，原来是马踢了一下腿，把男人吓得不轻，他慌张地说：“你先别走——”
“我可没有为难他，更没有要求他道歉。”上官玲不满地拽住从她身边晃过的手腕，又把图尔嘎拉了回来，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条药膏放到他的手心里。
“你真自以为是！”图尔嘎厌恶地扭过头，内侧的肉火辣辣地痒。
“……研究院。”
图尔嘎喜欢上官玲笑的样子，比他家附近胶卷冲洗房窗户外挂的TVB花旦的照片好看。但一想到这笑带着纯粹的功利成分，心肌梗塞就上来了。且不说上官玲只是他捉弄他恶心他，退一万步讲，她来真的，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索取的东西。
“拿着吧，”上官玲无所谓，“这是处方药，在药店可买不到，我试过别的，要么会淤血要么费时间。”
此时上官亭在餐厅里连打了三个喷嚏，萨日朗责怪他穿得单薄。
图尔嘎从未从象牙塔上走下来过，仍稚嫩于浑浊世俗。他以为自己聪明，从书上看到就能应付。但那些真实尖锐棘手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扎伤。
气氛凝固成了胶状，难以呼吸。
是图尔嘎先受不了了，他晃晃手里烫手的地图，试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说那些了，我带你去看养殖试验基地……”
“谢谢。”图尔嘎把药膏塞回上官玲手里。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我们也只是希望能有一次愉快的合作。”盟长轻抬眼角，带着深深的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