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东西虽然无情,但关键时刻却能救命。
盛渺越一方面觉得这样荒唐,造就了他们毫无浪漫可言的重逢;另一方面,也不得不庆幸还好有这样一纸牵绊,否则单凭郁野,没有盛信鸥的暗中扶持Cao作,世界这么大,可能就真的走散了。
感情一向复杂,盛渺越又格外地不坦诚,他想了想,还是说:“你做了很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做,是赎罪也好人之将死心软也罢,死都死了,我不再探究;不过我想告诉你——”
“你和母亲没有爱可言,生下一个我也并没有能够在健全完美的关系里长大,我继承你的冷血暴躁多疑猜忌,我和你流着相同的血脉,但是我不会变成你。”
“爱不能被任何东西衡量,你尽管嫉妒我,妻离子散是你,有人在爱我。”
“而恰巧我也非常爱他。”
身后骤然响起脚步声,惊起几只鸟雀,盛渺越回头,发现是郁野从小路尽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在盛信鸥墓碑前也慢慢地蹲下来,放下一束还沾着露水的花,盛渺越问他:“没告诉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猜到了呀,你还能去哪里。”
郁野眉眼是柔软的,不似盛渺越那样别扭,坦坦荡荡地向墓碑点头致意,而后在心里轻轻说:“我会陪着他。”
直到我老去,头发花白,腺体衰竭,我依然会爱他,这是我世界里高于一切的法则。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说完了?那我们就回家。”
“……我跟他才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相携走过泥泞的小道,盛渺越最后看了一次天际,在心里轻轻念了句:父亲。像是把仇与怨做了了结。
不会再来了。
回家的路上又下起茫茫小雨,盛渺越来时自己开了辆不起眼的车,郁野便叫司机自己回去,车速放很慢,权当来郊区踏了次青,车内安静,两个人也并不怎么说话,好半天,郁野望着窗外,突然没头没尾地道:“刚毕业那会儿,我们也经常在这样的天气出来玩。”
“……嗯。”
后来就不必再说,爱人分道扬镳,恶人远走,真相被埋没,时隔多年才重见天日。
郁野还是看着窗外,轻声道:“那些照片你知道怎么来的了吧。”
“鱼鱼,过去不必再提。”
“今天气氛好,我想说,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我憋得难受。”郁野扭头看盛渺越的侧脸,“当时看见你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alpha在门口亲密,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被林奇下了药,才拍了那些照片。”
“哪个alpha?”盛渺越这次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只能趁着红灯的间隙里看郁野,放慢语速,“我记不起来了,是谁?”
郁野还是定定地盯着他看,半晌,忽然笑起来,“没有谁,忘记了。我也没查过,大概是哪个无关紧要的人。”
年轻时触碰一下都不敢的伤口,撕咬着爱恨露出淋漓血rou,也倔强地不肯说,而如今千帆过去,竟然变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物,连轮廓都记不起。
年轻真好,爱和恨都有力气,而现在只想细水长流,祈祷轰烈的热闹的都别再有,余生也如这茫茫细雨,唇舌交缠时透出润泽就足够。
“……我会去查一查。”
“不用了,我都说忘记了嘛。忘了就是忘了,刚才说的我也全忘了,以后都不要再提好不好?”
“……好。”
低调却昂贵的车被停在一边,郁野不撑伞地站在外面,很快全身都chaoshi,他抹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额头,向车内完好的盛渺越发出邀请,“和我私奔吧。”
“私奔去哪里?”
那地方可就多了——
去三十公里外的荒地,去看褪色的沙滩,用脚印踩出给你的一封情书,傍晚沉入海底,扔掉全世界相爱。
等到我们在衰老了,但是还是要对浪漫说一句“久违。”
作者有话说:
最后引用歌词《一起跳海》。
还是想说,不喜欢可以选择不看,没有必要彼此折磨,影响其他读者也影响我的创作热情。
不要吵架,下篇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