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哆哆嗦嗦地承认,自己确实是谎报了厂子地址:金福烟花分成一厂和二厂,一厂在上游,就是彩虹之家的地址,而下游的二厂则是西湾监狱,仙女棒烟花是二厂生产的。但在搬迁命令颁布以后,一厂是立刻规规矩矩搬走了,二厂还拖延了一会儿,并且涉嫌排污过量的问题。他害怕这点事儿被查出来,于是便隐瞒了二厂的存在。
马辉,制毒贩毒,参与并组织黑社会活动,西湾监狱中唯一没被抓回来的逃犯,苏万麟的旧养子。傅十醒看了一眼照片,有些惊愕:这个人就是那个举起钢管朝自己劈过来的人。
傅十醒打断他:“对不起。我没有生气的意思……也不应该生气。”
至于仓库的爆炸,也纯属是意外所为。彩虹之家里淘汰报废的一把电椅被放在了仓库里,彭辉一行人常常把温心濯带过去折磨。那天恰好老化的电椅插头蹦出电火花,彭辉的烟头乱扔,一触即燃,造成了大火。
内应是个快五十岁的老狱警,已经在西湾监狱干了十几年了,昨晚上当天就和逃犯一起被缉拿,只是先行拘留在了监狱里头,今天才提回去局子里慢慢审问。傅十醒偷偷摸摸地混在警队里面,挨着李文宏走,偷偷摸摸地也想蹭一份审问羹。
傅十醒跟马戏团小狗握手一样弯腰掂了掂孙黎的手腕,悄悄地凑到他耳边
“马辉混进苏家以后管毒厂,你们周厅长年轻时候出头的那一场爆炸知道吗?那个厂子实际上是他管着的。他可能往苏家捅刀了,还是什么的,反正贼害怕,跑到监狱里来躲。躲着也好,这家伙子造毒上脑袋灵光得很,辣椒粉蘑菇丸乌七八糟的,在内网上卖配方都能赚一大笔。我跟他就是合伙干这个的。”
李文宏耸了耸肩:“李叔我可说不了话啊。这事儿你还得找小谢问问,他才是队长。”
到了少管所,那个少年还是一副戒备的眼神,却主动开口说了谢谢。但是安排下场也是个问题,毕竟彩虹之家没了,孙黎被丢回黑道地方中去,谁知道是不是又会误入歧途。
理顺了西湾监狱的事情,接下来便是彩虹之家。步双双的动作快得很,很快铺天盖地的报道就张开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谢无相这头就像是做好了准备一样,查处的动作快狠准,不仅把彭刚顺一家三口提过来重新审问,还把金福烟花厂的老板也揪了过来。
两个小时的时间,数字上还真的与“七”是对应的。至于犯人怎么会被放出来,那还是因为西湾监狱里头潜伏了内应。
孙黎是看着温心濯被带走,悄悄跟过去的,发现电椅后为了保护温心濯同彭辉打了起来。起先只是小火,结果光顾着扭打,没留意,火势越烧越旺。彭辉这家伙还算精明,趁乱就把香烟盒塞进孙黎的口袋里,无论怎么样都能嫁祸给他。
“公安系统里还有没有我的同谋?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一环扣着一环,但彼此之间我们并不一定都知道名字。你给我一张纸,我确切能知道的,都会写给你。有些是苏家的眼线,有些不是。”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要不是留了后手,哪能媒体一报道出来就迅速地解决了。谢无相心虚,没立刻回答,直到红绿灯的间隙才说话:“我们是警察,再讲,有些事情也要分主次。而且没有证据……”
到头来,彩虹之家的事情还真的和傅十醒在追查的案件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当了一回活菩萨。
谢无相和他一起去少管所接的孙黎。去的车上,傅十醒盯着窗外闪过的风景,主动开口:“其实你根本没想不管这件事情,只是没跟我说,是吗?”
老狱警咧嘴笑了一下:“盟友。但是……我没想着放他出去。匡州这个城市,并不止一个姓苏的在吃这碗黑饭。马辉和我都不是给苏家卖命的,甚至说,马辉根本不想离开西湾监狱,因为他在这里面更安全。”
傅十醒撇撇嘴,暗搓搓地往前走几步,跟在谢无相后头,挨得紧紧的,亦步亦趋,但是就是不说话,怂着。最后还是谢无相扶额告败,转过头来主动叫他:“你想来就来吧,没准这件事情……跟你妈妈也有关系。”
他的态度过于配合,以至于叫人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诬诈。不过能做那样长时间潜伏内线的人自然是个人精,看出这份忧虑,抬头自嘲嗤笑:“你们爱信不信吧。我等这一天……也算是等了很久了。我也是人,也有同情和良知。只是有些东西,拿起来了,就像毒品和暴力,放不下去。一刀砍了脑袋,解脱了,也好。”
“我?我无所谓。我只是想要钱给我的儿子做手术,我要做的只是按照一个雇主的指示关掉警报系统,后面那些犯人跑不跑掉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把我死刑还是终身监禁我也无所谓了,我儿子已经上了手术台。这些东西我都告诉你们,也算是尽一点良心。”
“他昨天放风的时候根本没想跑,硬是要说,是苏家的人突然发疯了要来寻仇,他才要逃命。”
老狱警眼神浑浊,神色平静,坐在审讯室里望着前来审讯的二人。谢无相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你和黑社会之间有勾结吧?还有,你跟这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