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应得的。”大祭师抿着唇,眉心挣扎出一点刻骨的恨意,让他神祗一般的面孔骤然落下了凡尘,“十多年了,将亲妹妹也掳回来还不够,他竟将他母亲的尸骨也掘出来鞭尸!她死了这么些年,都不得安宁!”
大祭师之死,玉疏并无感觉,只是赫戎一日之间连除二患,只怕心中是乐疯了,正忙着趁此时机收拢权力、铲除异己,白日里还要作出一副悲伤难抑的神情以笼络人心,每日都忙得很,已有数日没空闲来找她了。
玉疏虽未有娠,那样猛一剂堕胎药下去,也伤了元气,此时面容苍白,躺在榻上,精神却很好,瞥见一旁面如霜雪的大祭师,不由刺他一句。
她这点嘲讽,大祭师全当耳旁风,许久之后方问,“她……临终前的话,你什么时候给我?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大礼<玉楼春临(渐渐之石)|PO18臉紅心跳
作者:aipangya
这可真像阿日斯兰的作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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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疏笑:“他正忙着铲除异己,没那么快的。”收拾完阿日斯兰,还有他的多少党羽,赫戎早已看得如眼中钉,现下好不容易擒下了祸首,岂有不斩草除根的理呢?
玉疏故意恶心他:“大祭师愿散布药方以济万民,实乃仁心仁德。”仁心仁德的人能强迫一个快生产的孕妇,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二日清晨,玉疏犹在梦中,纵然她这里高墙重重,内院深深,都隐约听得外头哭声震天,她这里服侍的婢女们亦是红着眼眶,强忍悲色,不少人还跪在廊下,冲着南边的方向,默默行着大礼,神情庄严悲凉。
又私下去问青娘:“青娘那日和大祭师究竟可说了什么?让他当晚就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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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疏听得叹为观止,不由想,其实不用她动手,阿日斯兰也蹦哒不了多久了。这不,大祭师跟他母亲现成的关系,他都拉不上,非但拉不上,他还能反结成仇来!这拉仇恨的水平,简直了!
巫医答应着,喜滋滋出去了。大祭师这才睁开眼睛,讥讽道:“不过是个神药方子,历任大祭师当个活宝贝似的守了多少年,我偏要散布出去。”
大祭师面色无甚波动,说出的话却讥讽得很,“怎么?次妃不装那副娇弱的病美人模样了?不怕汗王正好闯进来看见么?”
大祭师并未睁眼,微微一点头,“你要的方子,晚间会有人给你送去。”
一时又有巫医端上药来,先端给玉疏喝了,又冲大祭师笑道:“我这次……可实在担了风险,如今事了,不知大祭师可否把那方子……”
玉疏加深了唇边的微笑,摊了摊手,“也是。青娘说,今晚她会去找你,你想知道的,她会告诉你的。”
“听说我这胎是什么‘神之子’,想不到大祭师这神谕,真是想什么时候有,便什么时候有,想发什么内容,便发什么内容。难怪赫戎视你为眼中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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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赫戎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怕连赫戎立时死了,都不见得能得众人这样一哭,玉疏望着众人神色,不由想。
格达木宫中因玉疏之事,到处都静静的,谁都不敢往次妃跟前凑,生怕惹了她的眼,都只在外间揣揣站着听吩咐。
他不来正好。省得一对假爹妈,明明都对这虚幻的孩儿无甚感情,偏偏还要在彼此面前,作出一副伤心难舍的样子来。这戏码她腻得慌。
玉疏乐得清闲,还有功夫笑衔霜,“霜姐姐好精巧的妆扮手艺,将我真化得跟生了重病似的,可惜没了用武之地。”
玉疏心头一动,若有所感,果然一问,大祭师已于昨晚凌晨升了天。
作者:aipangya
哪怕是在现代,掘墓鞭尸都可称作深仇大恨,更何况这是古代,无论是在大楚还是北延,在如今这种信奉往生轮回的社会下,几乎代表着让死人的灵魂再受一遍刑。更何况,掘的还是亲生母亲!
大祭师目光深寒,“我跟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快死了……连她死后安宁都不管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好过。”大祭师闭上了眼睛,难得泄露一丝疲惫之意,“便是她地底下怪我,我亲自去和她解释罢。”
玉疏笑了笑,打量了大祭师半晌,才意味颇深地道:“想不到大祭师居然是个情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阿日斯兰:我不会这样轻易地狗带(。
玉疏因感兴趣地问:“原本我与青娘,不过请大祭师帮着把肚子的谎圆过去罢了。怎么大祭师竟这样好心,送了阿日斯兰这样一份大礼?”没有大祭师补的这刀,阿日斯兰的罪名,便可轻可重了。
大祭师所居之地正在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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