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不会的。……不过,在每次恶作剧之前都好好考虑后果,觉得不会真正伤害到别人
去飞飞,举高高……有些人的爸爸会魔法,他们能玩更多的游戏……可是我从来没有跟爸爸玩过这些,我也想要爸爸举高高,想要爸爸带我去飞飞,骑马也行……我想跟爸爸一起去郊游,上次瓦利在河边和他爸爸一起捡了很多漂亮的石头,而且他爸爸还在他走不动的时候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母亲似乎勉强地笑了笑。“这些事,托尔伯伯也可以带你去做啊,或者你更喜欢范达尔叔叔?对了,上次范达尔叔叔不是还给你表演如何拉着一根绳子在空中从这边荡到那边吗?而且,跟托尔伯伯一起用他的雷神之锤飞飞,不是很棒吗?这种事情,整个阿斯嘉德只有诺尔维一个孩子能体验到呢――”阿斯嘉德小王子的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托尔?!范达尔?!可是下一秒钟,小男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及时阻止了他的思绪向一个危险的方向滑去。“……可是他们都不是爸爸。”小男孩童稚幼嫩的声音嘶哑起来。“妈妈,诺尔维想要跟爸爸玩。只想跟爸爸玩,想让爸爸抱抱……而不是让托尔伯伯抱抱。”他的母亲沉默良久。最后,她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小男孩幼细柔软的黑发。“你说得对。”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某种忍泪的叹息。“他们都不是爸爸。”站在门外,阿斯嘉德小王子的心脏不明所以地一瞬间突然紧缩起来。他不喜欢这种直觉。但是他直觉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你爸爸是无可取代的……诺尔维,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她沉默了很久,又说道。“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忍耐他,等待着他有一天会想通……我知道他对于‘爸爸’这两个字所有的只是糟糕的记忆,但是我还以为骨肉亲情这种事是与生俱来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可是我好像错了呢,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希望,就能生长得出来的……”她的背脊仿佛低落了下去一点点,她轻轻地把脸颊靠在那个小男孩的额头上。那种脆弱的、互相依靠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可怜,又有点孤独。这种想法一瞬间就窜进他脑海里。然后他看到她把头微微低下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顶着那个小男孩的额头,那是一种极为亲密、极为温馨的抚慰一般的动作,而那两个人似乎已经把他排斥在外了――这真可笑,在刚刚的交谈里,他们明明表现出他很重要,他是唯一不可取代的意思;可是现在,好像某种共同的经历和深重的悲伤,将那房间里的母子两人连系在了一起,而把他遗落于外。他起初不明白自己心头一瞬间涌起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后来他忽然醒悟了过来――那是他即将被留在身后,而那两个人将往前行的恐慌无力感。“你爸爸始终是我所认识过的,最重要的人之一……诺尔维,没有你爸爸,妈妈也许早就不在这人世上了,也许永远只能在英灵殿外流浪,做个一无所有的人……”他听见她那熟悉的温柔平静的嗓音,轻轻地在这个新房间里扬起。到了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新隔出来的房间里,有一张小一些的、但也是属于成人所用的床,还有一张儿童床,以及成套的家具――一大一小的衣柜,一大一小的书桌和书架,角落里摆放着的木马和一个大大的玩具箱子,甚至穿衣镜的花边也充满了童趣。可是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存在。那个较大的衣柜和书桌,还有书架,统统都是白色的,边角有手绘的花卉图案,很显然是女性所使用的。较小的那一套家具,则是淡蓝色,边角绘着骑着马,拿着法杖的魔法师――这和他在神域所见过的儿童家具并不完全相同,那些家具上绘着的图案,多数是举着刀剑盾牌或者弓箭长/枪的战士。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要选择画着魔法师图案的家具给那个小男孩。那一定是因为他擅长魔法而不擅近身格斗的缘故。这个房间里温柔而令人心酸地显示出一个清晰的事实,那就是除了家具上的魔法师图案之外,作为这个小男孩的父亲,他根本没有在这里存在过。“诺尔维,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或者你爸爸。你爸爸是个杰出的人,你将来也会变成一个像他一样……不,比他还好的杰出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总会容易引起他人的偏见……不,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偏见。那么这么说吧,这样的人,人生的道路上会比平常人多很多的大石头,你爸爸正在一个一个大石头地迈过去,你也能,诺尔维。”她又说道。“爸爸不跟我们玩,那么我们就自己玩吧。”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这么说道。她的声音里仍然带着委屈与痛苦的意味,但那种意味已经很淡了。“昨天托尔伯伯是不是送了你一套能走路的锡兵?去找出来,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让锡兵打仗如何?”那个小男孩低声应了一声,从她的膝盖上慢慢爬下来,垂着头慢吞吞地走到角落里那个玩具箱子前,打开箱子翻找。她仿佛脸上带了点忧虑似的,又补充似的追加了一句:“……要不然我们把锡兵藏到托尔伯伯的沙发靠垫底下,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吓他一跳?”这个提议显然比单纯的锡兵打仗更有趣,小男孩振作了一点,点点头高兴地答道:“好啊!”然后他又猛地担心起来,问道:“……托尔伯伯不会生气吧?!锡兵会不会把他扎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