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急的团团转,李妙妙沉了口气,像下定了决心。“你别转了,我豁出去了,我把剩下的药全都给他下了,反正村里的人都知道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自从上次在林大郎面前表演咳嗽以后,每一次有人从门口路过。萧衔都会装作难受的样子。这几个月村里都在传,萧衔可能要死了。她想,他大概是要将计就计,用假死脱身吧。林大郎也觉得中,“你说的啊,赶紧让他死,不然就是我们死了。”把林大郎忽悠走,李妙妙没有从树林里离开,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家的方向。现已初秋,林中树叶渐渐黄矣。秋风袭来,树叶刮的簌簌作响,一片片黄叶飘下来,有的从她眼前打着旋落地。短暂的模糊了她双眼。风吹得她鼻头泛酸,把手握成拳头抵住鼻尖,用力吸了两口空气,压住喉间的哽涩。明明从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做心理防线。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他真的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她却没有想的那般释然。 走了直到日落黄昏,她才下山回去。推开门,就看到风师父在院子里清洗手帕,她关上门,抿了抿唇,恭敬地对老人家说:“风师父,我去给你们做饭。”这些天她听到萧衔喊这位老人家师父,冯伯要过来照顾萧衔,也跟她说明了是尚书府管家的身份。“辛苦妙妙了”,风师父很喜欢笑,一看到他笑,李妙妙就有点想爷爷。她抿唇摇头:“应该的。”听到这句话,风师父把洗好的帕子搭在竹竿上,偏头对她说:“傻孩子,这世道哪来的应该啊,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老人家的声音慈祥带着几分疼爱。李妙妙不是个爱哭的,听着风师父这句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着唇转头使劲眨眼睛,强行把眼泪逼回去,回头看着风师父,强行扯出一抹微笑。“风师父,这世道最不缺的也是真心,那么多相爱的人,最后不也分道扬镳么。”“你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豁达”,风师父说话的时候,往萧衔的房间看了眼。两人的对话房间里的人听得见,李妙妙随着他的视线,也瞥了一眼,笑道:“人生嘛,总得有遗憾,想开了就好了。”“风师父您忙,我去给你们做饭。”看着她走进厨房,风师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气。房间里,冯伯给满头大汗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也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在风师父的医治下,萧衔的腿部情况有明显的好转,但要完全治好,必须得离开这里去风师父的药谷治疗。“二少爷,真的要这么做?”萧衔敛着眸,外面二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浓密的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神色,只听他清冷喑哑的声音说道:“嗯。”吃完饭,李妙妙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冯伯喊住了她。“李姑娘,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萧衔的腿脚不方便,他在房间吃饭,风师父吃完饭便进去继续给他针灸,堂屋里只有李妙妙和冯伯二人。早做过了思想准备,现在从他们嘴里说出任何话李妙妙也不意外。她敛了敛眸,礼貌的说:“冯伯,你有什么事直说。”冯伯又是一声叹息,他最近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叹息。“是这样的,你跟林大郎合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林大郎背后的人是五河县的县令郭铭父子俩,现在局势日渐紧张,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放心,等我们离开后,我会安排一队人来保护你的安全。”听他说完计划,李妙妙面色平静的应了下来。家里就两间房,冯伯晚上回他家去住,风师父住隔壁房间,李妙妙还得跟萧衔睡一间房。洗完碗,她洗漱完回房休息。看着床上五官俊逸,此时闭眼睡觉的男人,她脱掉鞋从床尾上去,避免压到他的腿。一上床她就扯过被子,背对面着他睡觉。连外套都没有脱。听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萧衔睁开眼,偏头紧紧盯着李妙妙的背影,誓要将她的身影刻入脑海里。圆月的银辉从窗口照进来,大部分落在萧衔的脸上。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如雪一样。小部分打在李妙妙的枕头上,上面铺着她的青丝,萧衔伸出手。白皙匀称的手指缓缓伸过去,勾起一缕青丝,跟之前一样,一寸寸缠绕在指间,更是缠在他的心上。“对不起妙妙,原谅我的自私。”他圆润的指腹缠绵般的抚着指间青丝,清冷的声音喑哑中染着缱绻和温柔。声音很小,近乎呢喃。李妙妙睁开眼睛,她盯着泥巴墙,眼泪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滑落,砸进枕头里,就像从来没存在一样。这夜两人都没有睡着。第二日半夜,一具跟萧衔差不多身高和同处腿伤的尸体运到了萧家,为了不被起疑,尸体脸上全是烧伤,面目全非。同时,冯伯安排的人弄来了一架肩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