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没想错, 裴文昭确实没躲在镇子里,但也没如他所想躲到乡下哪个村子里去。裴文昭把看守他的人打晕后趁着夜里楼里生意最繁忙时从后巷偷跑出了镇子, 裴文昭是有些小聪明,就是从没有用到对的地方。王老三是清水镇的地头蛇, 镇子里遍布他的眼线, 裴文昭自然不会蠢躲在镇子里, 再说他什么上一文钱都没有,就是想躲也没人收留他。他除了镇子就躲进了山里, 西山村肯定是不能回去, 裴大伟跟何红艳还在王老三手里, 他一跑,王老三肯定会去村里找他。裴家没有什么亲戚, 何红艳娘家的阿爹阿娘早不在了,唯一的舅舅又是个烂赌鬼,早些赌的倾家荡产,两个小女儿都给送去抵债,媳妇儿硬生生被他给气死了,何红艳躲他弟弟还来不及,早八百年就断了联系,裴文昭就是想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乡下村子肯定是不能去,他在山里躲了快六七日,渴了喝溪水,饿了吃野果野菜,他不敢点明火,野草都是生嚼硬咽,从小被家里娇惯着自然不可能有邢南等人的打猎本事,短短几日就瘦的不成人样,他心底的怨恨愈发深重,恶念丛生,只想把裴玖碎尸万断,毁了邢家他才能解心头只恨,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都是裴玖害的。躲了这么久他也撑不下去了,这么多日没找到他王老三跟邢家人大概也放松了警惕,他趁着天入夜色下了山,刚出了林子在官道边就碰到了赶路的人,他赶紧低下头不敢作声,怕遇上来抓他的人。赶路的人见他瘦骨嶙峋浑身肮脏,只当他是个乞丐,还好心的将剩下的干粮,半个粗面馒头塞给他,裴文昭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头都不抬一下。路人见他身无残疾好心感慨道:“小伙子有手有脚的何必堕落,上镇子里随便找个活计也能填饱肚子。”裴文昭抬头露出双目,如毒蛇般Yin狠的目光让路人心底一颤,不敢再多留,赶忙离开,身上发出一身冷汗,他想天才刚黑不会这么倒霉就见鬼了?那眼神跟恶鬼一样,他脚下步子越来越快,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裴文昭冷哼一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把结块打结乱糟糟的头发拨动挡住他的面容,朝西山村而去。他两手空空怎么报仇?他心里早计算好了,趁着夜深先回西山村看看,就是有人守着夜里总要睡觉吧?漆黑的夜晚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如他所想,守着村口处的俩人正倚靠着大树打瞌睡,他无声无息的绕了了一条小道。裴家院里有灯光,他蹙眉小心翼翼的趴到门边去听里头的动静,院里寂静无声,只有昏暗的灯光能证明院里有人。难道是王老三把他阿爹阿娘放回来了?他转头一想觉得不大可能,肯定是王老三的陷阱。他紧咬后槽牙,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无声无息的隐入浓重的夜色之中。“南哥,这几日你跟阿爹大哥都好生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
父子三人从王老三走后日日紧绷,白天还好,该做事的做事,只是总要留一个汉子在家里待着。到了夜里三人更是警惕,睡不了一个时辰就要起身出去,开始两三天裴玖跟卫青燕他们还以为三个汉子就是起夜去茅房,后头是发现不对劲,哪有一晚上起夜四五趟的,就是吃坏了肚子也不能连着这么多天。家里最近都没发生什么事,裴玖只能想到是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转头一想也不对,阿娘天天都去铺子,要有什么事她肯定知道,可阿娘这几日也很疑惑。从邢南跟邢阿爹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父子俩都是一个样,寡言少语面无表情的,邢东确实心事重重,一点动静就时不时往院外张望。邢南大手一神搂住担忧的小夫郎,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扣在自个儿的胸口,温柔的亲了亲小夫郎毛绒绒的头顶:“无事,周云兰就快行刑了,不免会想到二哥。”裴文昭的事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们,邢南思索着把近日来的反常推到了周云兰身上。裴玖一听才想起来周云兰被判了秋后问斩,中秋佳节已过,离她被处刑确实没几日了,他没细想对邢南的话没有一丝怀疑。从担忧又变成了心疼邢南,“嗯,你别想太多了,你好几日都没好好睡觉了,对身体不好。”他脸颊贴在邢南的胸口蹭了蹭。邢南夜里起身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想到小夫郎竟然都知道,他心里熨帖,淡淡道:“嗯。”一个字,带着缠绵悱恻的温柔,沙哑的嗓音像把小钩子,勾的裴玖心跳加速。也不知道他小脑袋里想了些什么东西,脸颊贴在汉子的胸口嘴唇紧抿,脸上温度升高,温软的身子紧紧贴了过去,两只小手也不老实。掌心的薄茧划过肌肤伴着一阵阵酥麻直击心底。“你在干什么?”邢南的声音更加沙哑,被撩拨的带上了几分隐忍的欲气。贴在他身上的人炙热的像是一团火焰。裴玖眼睫微颤,感觉自个儿都要冒烟了。他支支吾吾声音比虫蝇还要低:“没、没干什么,快、快睡。”“嗯~”邢南蹙眉喉咙发出难忍的沉yin。裴玖羞耻的褪去了刚刚的小心思,挪动着离人远些,不老实的手掌从衣衫下摆抽出,双腿不慎蹭过大包,坚硬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