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镜回神，小心翼翼地答道，“微臣不才确为去岁秋试一甲。”
“金科状元为天子门生，我看，是谁敢不经朕的允准，随意调动。”天子声音微沉。
“天下之大，无论在朝在野都是天子臣民，更何况微臣常伴天子，不觉屈才。”孟镜y着头皮答道。按理说天子应不会知道母亲和舅舅之间的这层关系，一时不会联想到舅舅才对。
孟镜倒有幸尝到了天子御赐的膳食，不过她心里藏着事情，草草吃了两口便罢。
孟镜点头，接着又摇头，长枫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对这种结果乐见其成。
一听着声音，便知是在气头上，却不知是为了那一桩事。
——
“原来如此。”天子颔首，语气温和了些，“平身吧。”
写与不写都是错。
好在天子并没有继续盘问什么，转身回到御案前，喝了一盏茶后，开始批阅奏折。
二人正说着，只听身后马蹄阵阵，一人高呼道，“可是沈兄马车，孟镜可在里面？”
“身为皇上的起居郎，应为陛下分忧，微臣认为皇上是明君，无需人时时记录言行警戒。”孟镜将头埋地越发低了。
孟镜叹了一口气。
天子表情微凝，片刻，却又展唇一笑，“孟家，可是孟国公家的。”
这位新帝异常勤勉，甚至免去了午睡时间，只在御书房用过午膳，便又宣召朝臣进g0ng议事。
失望和讥嘲自眼角划过，天子y沉着脸问，“为何不据实直书？”
yan光似金箔般洒落殿中，一抹斜斜的暗影拓印在案上，孟镜抬眼，一身玄衣的天子正立在案前，将目光落在她方才落笔的册上。
于是提笔便写，“上议政回g0ng，批阅奏折。”，将他发怒地事情隐没过去。
天子挑眉，“为何不答？”
孟镜不语。
孟镜心里一抖。
孟镜双腿一软，差点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怎么在这儿？！”看到赵蔺，只觉得像雨后初霁的yan光般明媚。
“怎么了？皇上发火了，责难你了？”长枫关切地看着她。
“皇上确实发火了，还掷了茶盏，倒没有责难我。”
“新官上任，如何？”长枫微微一笑，同孟镜上了马车，车轮辘辘，行驶在被夕yan折s成金se的屋脊的巷街之中。
沈长枫正在g0ng门外等她，见迎面走来的蓝袍少年垂头丧气，郁郁不振。
他皱眉，莫不是天子发了火，殃及池鱼？
算了，与其顶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倒不如敷衍写下，将这件事略过，即便他日后查起，顶多治她个办事不力，革职的处罚。
忙搁下笔退到一旁，天子眉眼一抬，落到角落里躬身伏地的人身上。
倒希望官员在其位谋其政的。
如此这般，换成以往，少年定是兴致b0b0地冲他唏嘘，感叹自己走运没被牵连，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萎靡不振，应是初次应对这种境况，难以招架。
“新帝登基，自是要立威的。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若是小错，皇上看在孟家的颜面上，也会宽恕你的。”长枫0了0他的头发，想要戏弄几句，又想这小子今日定然吓坏，倒只宽慰了几句。
赵蔺俯视下来，孟镜的脸巴掌大小，可怜巴巴地搭在窗口，帘子半掩着，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灿若星辰。
这起居郎的职务是母亲托了舅舅好不容易才安排出来的空缺，特意让她补上，若答出漏洞，岂不害了舅舅？
却原来自己是沾了祖父和父亲的光，天子才没发怒苛责。孟镜起身，心还没全然落下，又被天子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提了起来。
她感受到天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过轻轻扫过，已让她心如擂鼓。
“如此，岂不屈才？”天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朕依稀记得去岁秋试，榜单上有你的名字。”天子弯腰，拾起案上起居册随意翻动了两页，然后扔回到案上，似突然想起询问了一句。
当初见这孟镜行文流畅，文采斐然，又针砭时弊，句句直指朝廷弊病，料想应是一个颇有风骨的年轻人，不想竟是这般的与朝廷上那些点头哈腰只知拍马溜须的臣子们没什么不同。
啦啦啦
“爷爷得了一柄剑，请孟爷爷鉴赏，远远的看见沈兄的马车，料
孟镜的祖父，是跟着太祖打过江山的，只是孟镜的父亲不愿承袭荫封，在朝中任文职，过世的时候，官至刑部尚书。
孟镜眼前一亮，登时坐不住了，这声音不是赵蔺么？赶紧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只见那缓缓驱马行在马车一侧，笑容明媚的少年，可不是赵蔺么？！
“是。”孟镜提心吊胆，皇帝的思路她有些跟不上，“微臣父亲曾任刑部尚书。”
直到天se渐晚，快到申时，她才跟天子告谢出g0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