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机票还没订好。”宋嘉豫目光涣散,足以见证他对这通电话并不算太上心。“我自己可以回去。”宋嘉豫说完这句话后,一阵无言。梁岑殷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开始变得沉闷无比。“再见。”最后宋嘉豫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主动地将电话挂断。外面又下雨了。宋嘉豫看见了原本明亮的窗户上落下密密的雨滴。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距离梁岑殷离开他的生活也过去了九年。如果说大学时代的他还曾经中二过。打算给梁岑殷来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定叫梁岑殷后悔的话。二十七岁的宋嘉豫绝对不会。后面的生活一点点的将他打磨。曾经的一些念头如今的他想起来只会莞尔一笑,不会付诸实践。人总不可能一直年少。所以不再年少的他没想过会和梁岑殷再有联系的一天。所以今天的他会有些意外。至于多余的情绪,宋嘉豫也懒得去察觉。“咕——”肚子的叫声让宋嘉豫清醒了几分。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整个人伸了个懒腰,一点一点地往沙发上躺。不想动。什么也不想动。一股疲倦朝他涌来。宋嘉豫躺了大概五分钟,还是撑着身子起来快速地订了机票。明天八点钟的飞机。然后又挑了一家自己点过的觉得还不错的外卖下单。做完这两件事,宋嘉豫选择继续——躺。躺着的宋嘉豫翻来覆去的,感觉自己就像被煎的鱼,总要折腾两下。在细密的雨声中,宋嘉豫不知不觉的就折腾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他一个人在海边,原本快快乐乐的玩,结果一条鲨鱼突然就从海里冒出来。追着他咬。宋嘉豫跑啊跑啊,就当他以为自己成功逃离鲨鱼口中的时候,鲨鱼猛地出现在了他的前面。不知怎么的,宋嘉豫还能看出来鲨鱼还有几分表情,似乎再说:“看吧,我抓住你了。”宋嘉豫吓得扭头就跑。跑着跑着,他似乎看见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就像看见救星似的,他伸出手想要求救。他仿佛感觉到那个模糊的影子伸出手来。轻轻地,轻轻地在他头顶碰了一下。宋嘉豫呆愣愣地朝着上面看过去,看见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容。尽管那张脸已经模糊。但是他就是能够看出来。那是谁。一个他没想过的人。梦中的宋嘉豫是惊讶的,但是在梦外面,宋嘉豫的呼吸变得平缓,似乎睡眠都变得好一些了。第二天的宋嘉豫打着哈切,格外困倦地奔向机场。
他昨天好半天没睡着,等到凌晨三点才勉勉强强地浅眠了一下。过完机票检票口。宋嘉豫目光简单地扫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一道身影有些眼熟。等他注意力集中一些,却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他下意识地身体又紧绷起来,进入了昨天的那种状态。宋嘉豫深深地呼了口气,手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陈恪州。他嘴里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一次的重逢来的很快,很突兀。宋嘉豫瞧见陈恪州似乎直直的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宋嘉豫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说来当年大学里面见陈恪州的时候,宋嘉豫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如今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宛如有一根绷紧的弦。这时候的他甚至出神地想起来,曾经有人说陈恪州看着很亲近,但是却又很疏离,学生会下面的人做错了一些事情的时候,陈恪州明明不会骂人,却让人觉得羞愧不已。那是一种独特的气场。宋嘉豫如今深刻感觉到了这种气场。他甚至还有空想,这是不是条件反射,就是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迟到了整整好几年。上了飞机,宋嘉豫买的是商务舱的票,找准座位,他一屁股坐下来。这时候的他才放松下来。不过很可惜。他放松地太快了。一声很轻的呼唤令他有些怔怔。“宋嘉豫。”很肯定,却又很轻和的语调。宋嘉豫抬起头来,高大的身影就停留在他的身旁。又是陈恪州。短短两天时间,他就跟这位故人再见面了。岁月仿佛没在这个人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宋嘉豫如同往常一样微微勾起唇角,露出几分看似惊讶的语气:“陈学长?”就像今天才刚刚碰见一样。陈恪州凝望着他,隔了两秒钟回答:“好久不见。”宋嘉豫有些干巴巴地回应:“嗯,好久不见。”陈恪州眼眸微微低垂。口不对心。他无声道。昨天他就发现了宋嘉豫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认出来了。不过,他并不愿意跟他打一声招呼。瞧着宋嘉豫局促紧绷的状态,陈恪州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