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 赵彦丞带着魏烟回到自己的下榻酒店。停车,车钥匙递给车童,赵彦丞拉开车门, 拖着她的手大步就往酒店走。酒店内装潢高档奢侈,少有客人和闲人,飘着檀木淡香,一派宁静宜人。寥寥几人在等候区看报喝茶,见两人走进, 从报纸上方探出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一个西装革履高大英俊, 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做女大学生打扮。这样的形象凑在一起,不想歪都难。魏烟好面子, 受不了被人无端诽谤,气得想挠赵彦丞。“赵彦丞, 你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赵彦丞却不理会。他也毫不在意这些探究的目光, 牵着她径直大步往里走去。“赵董。”“赵董晚上好……”酒店是赵彦丞的名下财产,大堂经理和服务生迎面见到他, 立刻殷勤地走上前打招呼问好, 然后就退让在一边。至于被赵彦丞带在身边的魏烟, 他们全都默契地佯装什么也没看到。赵彦丞领着她进了电梯, 显示屏上猩红的数字不断跳动, 从一层快速攀爬至最顶楼三十层。酒店高档套间是电梯入户结构, 电梯门开, 直通赵彦丞的房间。那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偌大玻璃窗外, 一盏盏华丽的街灯悬挂在天边,与繁星融为一体, 化做一道奔流至天尽的银河。赵彦丞直接将她摔坐在沙发上,“坐好。”他立在沙发旁, 单薄的眼皮半垂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领带结,然后往下一拽,单手解开了衬衣上的领带结。这个动作吓了魏烟一大跳。因为她觉得赵彦丞解领带的样子,像极了坏脾气的家长解皮带抽小孩。她在单亲家庭长大,父亲的角色一直缺位,贺智欣是个脾气温柔的女人,对她连重话都说得少,更不用谈打她。从小到大没人打过她,赵彦丞凭什么打她!她拔腿就往外跑,“我要出去,我要回学校了!”她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前,就在手指要按到电梯按钮时,赵彦丞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拽了回去。“不许走!”赵彦丞喝了一声。
“你不能关我。”魏烟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赵彦丞对她的指控不屑一顾。他扯了扯嘴角,竟冷淡的嗤笑了一声:“那你去告我。”他随手将解开的领带放到了一边的斗柜上。看着领带被扔掉,魏烟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回落下去。魏烟瞪着赵彦丞,眼圈略微有些发红。赵彦丞以前对她太好了,将她脾气惯坏了性子养刁了,弄得她都忘记了,那个真实的,在别人眼中的赵彦丞,有多一手通天。滚烫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魏烟不服气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然后将头撇开。她才不要让赵彦丞看到她哭,让赵彦丞看她笑话。赵彦丞看到了那滴眼泪,眼睫立即一颤,好似被烫着了,往后让了半步。他松开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件事对他而言太过棘手。话既不能说得太轻,怕她不知道厉害,但是又不能说得太重,怕她心里委屈。更何况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一谈。“小烟,你好好听哥说好不好?”他深吸口气,温声开了口,“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魏烟垂着头,一声不吭。赵彦丞又默了片刻,拧着眉,略一整理思绪,沉声说:“你现在的确到了交朋友的时候,哥不该干涉。但是你要知道,交朋友的前提是要擦亮眼睛,找一个真正喜欢你、爱你的人。这样的男人会珍惜你爱护你,而不是没认识几天,就带你去那种地方。”魏烟将头仰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朝赵彦丞望去,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反问:“哪种地方?”闻言赵彦丞瞳孔瞬地一缩,然后唇峰用力地抿在了一起,不悦地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地方。”魏烟讥诮:“那你说出来呀。”赵彦丞蹙眉看着她,没有接话。“那我说,”魏烟自暴自弃地说:“不就是酒店嘛,不就是开房嘛,哥,你现在还不是带我来酒店了?”“魏烟。”赵彦丞低喝了一声。他是真的恼极了,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坚毅的下颌线咬得紧紧的,瞪着她的那双浓墨似的眼睛,好像随时要喷出熊熊烈火。魏烟非要在赵彦丞的气头上继续说,她将身份证甩地上,“我早成年了,我到你家那天就满十八了。我想跟谁开房就跟谁开房,我想跟谁做就跟谁做,管你什么事?”“不许再说这种不自爱的话。”赵彦丞严厉地打断她:“你要爱惜自己,只有你自己爱惜自己了,别人才会尊重你。”赵彦丞越这么说,魏烟越生气,“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要把我一直吊着,看到我跟别人好了,就受不了跑来捣乱。我都说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