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斐,”她试图通过跟赵孟斐说话来降低他的胜负欲,“这个比赛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不重要。”赵孟斐回答。“不重要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因为,真的好刺激!”马达声轰隆响,他们冲上了第一个弯道,成功反超对手,并将那辆黑色的赛车远远甩在了身后。第一个弯道越过,然后赵孟斐向着第二个冲刺。急速的颠簸魏烟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赵孟斐,开慢点吧……”她甚至害怕地闭上眼睛。第二个弯道再次飘过,橡皮轮胎在布满碎石的车道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摩擦音。赵孟斐还是不肯减速。车速不断往上爬。挂档。档位从一档一直推到了五档……最后一个弯道就在眼前,那里的路灯坏了,黑洞洞一片,不知正在暗处等待他们的,是胜利的荣光,还是死神的镰刀。赵孟斐将油门踩到底,肾上腺素飙至顶点。肾上腺的作用带给了他莫大的快乐,他甚至想纵情高歌,放声大笑,然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女发白的脸。魏烟姣好的脸颊映着月光,长而卷曲的眼睫shi漉漉的。“赵孟斐,你开慢点呀!”“赵孟斐,你想死,我可不想跟你死一起啊!”“赵孟斐,我真的真的很害怕……”踩着油门的脚掌松开,然后重重落在了刹车上。他们的车在坡道上停下,而他们对手的赛车却从一旁翻滚过去,冒出一团熊熊烈火。两人同时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没有回神。有一件事尤为清晰。如果刚才赵孟斐不踩下刹车,那么此时出事的人就该是他们。赵孟斐的对手被送往医院急诊,红色手术灯亮了一夜,生死未卜。赵孟斐开着车,带魏烟回家。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到了停车场,赵孟斐将车熄了火。发动机嗡嗡响了一阵,然后像气球泄完气一样,悄无声息。魏烟解开安全带,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哥哥的。你不用跟我强调。”她想下车,却发现赵孟斐将车锁了起来,不许她开门。赵孟斐两手扶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当我在我哥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名字。”魏烟扭头看他。赵孟斐:“他们都会说,喏,这个是赵彦丞的弟弟。但当我开车的时候,他们就会叫我名字了,17号选手,赵孟斐。”
魏烟说:“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赵孟斐顿了顿,说:“不知道,就是‘他们’。”“那这些人里面,有我吗?”魏烟说。赵孟斐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魏烟说:“可是你好讨厌我。”赵孟斐没有否认。魏烟说:“那你的‘他们’里面,有你哥哥吗?”赵孟斐微顿,然后极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你讨厌你哥哥吗?”“不。”赵彦丞说:“他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魏烟说:“所以,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你在为了你讨厌的‘他们’,伤害你最亲爱的人。你觉得等你哥哥和赵叔叔出差回来,看到你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医院里,他们会是什么感觉。他们会非常非常难过,会痛苦一辈子。而你的‘他们’呢?‘他们’记住了你的名字,17号选手,赵孟斐,那个在悬崖上摔死的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赵孟斐一言不发,过了许久许久,他解开了车锁,对魏烟说:“以后,在学校,你可以跟我说话了。”魏烟:……她表示这种殊荣,不要也罢。“那我真谢谢你啊……”魏烟重重关上车门。她下了车,才想起来自己的购物袋落在了车上。她连忙回头,赵孟斐已经替她将袋子拿了出来。他无意间瞟了一眼,看见里面装着一条黑色的裙子。那是一条很女人的裙子,布料的质感像水一样丝滑。手指好像被蛇咬了一口,就要烧了起来。他无法想象,魏烟如果穿上这条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啊,差点忘了!”魏烟飞快从他手中拿走购物袋,然后像蝴蝶一样快步回房去了。魏烟听周峰说, 赵彦丞的飞机是早上八点落地。她算了时间,提前一小时就起了床,在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洗漱、梳头, 穿上吊带小黑裙和细高跟鞋。刚洗了澡的身体滑进了丝绸布料里,裙子又凉又薄,穿上身却有一种什么也没穿的错觉。她的模样倒影在镜子里。小裙子的银制细链吊带系着一条薄而窄的抹胸,胸口、手臂和脖颈全部明晃晃地袒露了出来,只要稍稍一动作, 白莹莹的皮肤就像要从布料下溢出来。她努力回忆赵彦丞身边的秘书小姐姐走路的姿态。腰似乎是这么摆……手应该放在这里……她在镜子前东施效颦地努力模仿着, 企图演出她心目中成熟的风情万种的大美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