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只见一道纤瘦的身影俏生生倚在书架一侧,身前放着桌椅也不用,就这么见外的站着,不愿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一点点属于她的痕迹。牧念河正看到一副拍摄树上青果的画面,那青果本未熟透,果根儿却要坠不坠的挂在树梢,看的整个人着急。“安肖哲很擅长拍动静之间的东西。”身后传来声音,游荡在耳边,不远不近的。牧念河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脱了手。“小心。”季严凛眼疾手快,伸手穿过她腰间,自身后帮她那本厚重的摄影手册接住,松了口气,“这要是砸在脚上,我就得连夜带你去看骨科了。”“还不是你吓我。”她有些懊恼。“好不讲道理,明明我叫你那么多声吃饭,你也不应。”牧念河被季严凛圈在书墙前,耳侧气息撩人,明明书已经被放回书格,可他却依旧没有抽手。“是你不够大声。”她强词夺理。季严凛在她身后低笑,又靠近了几分,“抱歉,我下次喊出来。”他语调低缓,不紧不慢的,专门沉了嗓子逗她。两人几乎贴在一处,季严凛的手虚虚搭在她腰线前的木格子上,只肖收回手半寸,便会搭在她腰上。事实是季严凛也确实这么做了。搭上去的下一刻他便沉了眸,喉结微动。她这身量哪里用得上两只手,一只手就够了。“季严凛,该吃饭了。”她感受着腰侧传来的过电般的酥麻,强装镇定的用手肘推他。“饿了?”他声音低哑,却没有推开,在放纵自己和放过她之间反复跳跃。“有点,要是就一会吃。”牧念河也在挣扎,闭了闭眼,就这么僵着身子。她并不想一直拒绝他,但这无关情爱。“知道了。”季严凛无奈的勾起唇角。他懂她的认真努力,就像明明不喜欢数学课也会认真做完作业考出好成绩一样,她决定和他结婚,就会让自己对他负责。好一个不亏不欠。“吃饭吧。”他还是放开了她,抽身很快,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季严凛闷声给她夹菜,她吃他夹过来的菜,头都不敢抬。中间难得有客户联系她,她如蒙大赦,带着手机出去接电话。联系她的是个老客户,说亲戚家有个孩子得了重病,父母想给他做一块艺术墓碑,但联系的几个设计师交付的图都达不到要求,只能托人找上她。这个项目比较麻烦,需要她去客户家里。眼下工作室还没打出名堂,她不敢轻易拒绝,直接应了,敲定了周末去徽城的计划。挂了电话,再回到饭桌,季严凛已经停了筷子,正拿出手机看着。
“工作的事?”他淡淡出声,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嗯。”她再次举起勺子,将碗里最后几口粥喝完,将安排告诉他:“周末可能要出差。”桌子对面默了一瞬,今天已经是周五,那不就是后天?季严凛蹙眉:“你在躲”“我没在躲你。”牧念河立马接话。对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刹那,不由得想起刚才在书房的场景。当时季严凛的手落在她腰上,难以忽视的热度让她想逃,却也沉迷的发现,自己心里并不抗拒。所以此刻她并没有撒谎,她真不是在躲他,她还不至于没出息到这种程度。“去吧,我叫助理给你定机票,起落报平安。”听她否认,季严凛也不再深问,只当她说的是真的。吃过饭,牧念河自觉收拾了餐桌。她不会做饭,但洗碗一流,收拾好归进沥水槽,等晴姨回来再统一收纳。收拾妥当,两人各回各屋,一个在二楼中间,一个在一楼走廊中间,正好上下楼。牧念河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盘旋这一天中发生的诸多事。忽的,手机震了下,拿起来一看,是楼下的人。明明就在同一间房里,这人却非要发消息。牧念河点开对话框,很简短的一句话——「早点睡,明天早餐吃面。」她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一点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打字回复:「知道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认认真真:「喜欢吃面。」牧念河出差那天, 季严凛来送她,两人在机场门口说进了几句话她就进去了。自周五机场接机碰到奇雩之后,她就没再被奇家的人打扰过, 期间听牧守星说, 奇家自愿退婚了, 问原因什么支支吾吾都没说, 只说惹不起。父亲一听生了好大的气,上门去找奇雩,最后被好声好气的送了回来。牧念河现在只肯接牧守星的电话, 弟弟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也没必要迁怒他,只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她以后大约不会回去了。“姐, 我知道你开工作室了,是不是需要钱?我这里存了一些,先转给你吧。”牧守星心里难受,小时候父母总偏疼他, 当初被送走的也是姐姐而不是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对牧念河有亏欠,眼下牧念河举步维艰,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创业也不容易, 钱自己留着吧,等我忙完手头的项目, 会委托律师找牧回白拿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