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走下床,她开始环顾着这个空间,她不曾有过家,也不曾待在暖和的房子里,自然不曾有过经验,她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尽管手脚无力,但依然从床上努力爬起,尝试让自己参观这个房间。反正她也早已习惯了饥饿,这点程度而造成胃壁的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麽。
不知道前方是什麽样的东西等待着自己,但她别无他法,就只是不断地走啊走,不断往前行,她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她曾经听闻过一些传言,他们啊,那些人们总说着,被扔进去沙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只能不断的往前走,因为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了,无法逃离这里。光靠脚力行走是一件非常疲惫的事,但她也无法改变眼前的处境,只能往前走去。
把她扔下後,那一辆破旧的马车便头也不回的就直接掉头离去。她没有回头去看那辆行驶而离的马车,就只是站起身来,沉默无言的看着眼前的沙漠。
扑倒在re1a的沙地上,她连忙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但也於事无补,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气甚至b以往她待着的街头更为炎热,同时也更让她感到茫然无助。
她已无力抬头去看说出这样恶毒话语的人到底会有多恐怖的面孔,她现在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当看到了眼前一望无际的炎热沙漠时,她内心无法有任何多余的感受,她内心里只逐渐蔓延出恐惧与害怕。
迈开脚步,她往前走去。
在这几分钟,她有些无法去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做,被扔在这个无任何人烟的地方,让她难以去思考该如何解决。在以前,想要的东西就是偷,饿了可以去翻垃圾桶,不然躲起来也可以,至少桥下或是什麽地方总能让她躺个一晚,但到了这里,好像任何方法都不管用了,至少以前的方法都不能使用了。
在刹那间,清新乾净的青草味窜入她的鼻腔,瞬间将她给唤醒。
走到失去了时间观念,走到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就只是往前走,直到再也无法移动,扑通一声跪倒在沙地上。
就这样吧。在阖眼的那一刻,她是这麽想的。
闭上眼睛,她陷入了昏迷,在梦境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株小草,但那应该是si後的世界吧?因为在沙漠里不可能会出现小草呀。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再次张开眼睛的机会。
轻轻地眨着双眼,她缓慢地起身,接着意识到自己似乎躺在柔软的被窝之中,有温暖的棉被正盖着她,而身下是软绵绵的垫子。她知道那是床垫,但她从未躺过,只在垃圾堆中瞧见过,可从未躺在上头过,她一定是si了,不然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躺在如此高级、如此昂贵的东西上?
感到不可思议的期间,她同时尝试着走下床,真不敢相信,她竟然睡在床上!
她真的来到了这片沙漠。被放逐的地狱,她终究来是来了。看着眼前土褐se的沙漠,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过头去,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同样一望无际的炎热沙漠而已。什麽都没有,没有任何活物、没有任何植物、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彷佛豪无边界的沙海,以及头顶上悬挂的燥热太yan。
别无他法,她在休息了一小段时间,缓和了被扔在地面上七晕八素的头疼後,只能继续往前走。
尽管她知道,自己可能会一无所获,最後si在这里,但她没有太多的选择,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往前走,走到命运的终焉,走到时间的静止,走到一切的完结。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而已。
最後,她的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迷茫地张开双眼,她看着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在那一瞬间,她认为自己已经si了,不然,怎麽可能在张开眼时看到一整片绿意盎然的世界?
人在最後的时间里,到底会想些什麽呢?她过去总是好奇着这个问题,现在好像隐约有了答案。不管在想什麽,她脑袋中残留的那抹思绪永远都不会改变,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痛苦而已了。她的生命似乎毫无意义,只有无止尽的害怕、恐惧、悲伤、无错、茫然、不安、痛苦,她乏善可陈的人生,她没有意义的人生,这麽一想,似乎在这里停止也无所谓了。因为她无法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寻找到一个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那时候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因为太热了,口渴、饥饿、晕眩、痛苦,她脑袋只剩下这些感受,再也没有任何想法。天空已经转变成不知道第几次的暗se,她也度过了不知道几天的白昼与黑夜。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她好热,她好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忽略了全身都在抗议的痛感,她好奇地绕着这间房间,除了一张床之外,这间房间满是植物,满满的绿意超过她过往看过的程度。天花板上甚至垂钓下一盆又一盆的植栽,让她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她过去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植物,更别提房间里摆满的花瓶或盆栽里怒放的花与草。她生活在市井街角,在臭水g0u旁长大,有时候睡在街道上,有时候则睡在桥墩旁,或者是公园的椅子上,尽管生活在街上,她还是不曾见过这麽茂密的植物。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