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跪山中有不少这种猎户们临时歇脚的猎屋,这个时节山中天气恶劣,猎物少,猎屋自然也就荒废了,人迹罕至。为了防止半夜野兽从窗户里钻进来,房中唯一一扇窗户用铁桩钉上了栏杆。像是一个牢笼。不等南衣犹豫,谢却山便粗暴地把她推到了窗边。他伤得很重,胸襟的衣袍被鲜血浸透了,显得触目惊心。人在极端的痛意下,就成了一只野兽,他对南衣已经失去了耐心,每个动作都是不留情面的。他稍稍松了一截绳子,要把她绑在栏杆上,但她并不是一个甘愿被摆弄的,感受到手上束缚松了,便立刻挣扎起来。他的力量仍是压倒性的,立刻用身体抵住她的动作,一只大手将她两只手腕都牢牢拢住。余光见她仍下意识地在护着右手上的玉镯,他眸色一暗。这里不是人人端着脸面的望雪坞,无论什么微小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都可以随时释放,他霸道地抬起她的手臂举过头顶,示威似的将她手腕往栏杆上一撞。玉镯撞到了铁栏上,发出锃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铁栏震颤着,余声嗡嗡,直达脑海深处。南衣仿佛一下子被定住了。紧接着绳索便缠了上来,将她的手牢牢箍在栏杆上。这是他无声的警告,此刻她就是砧上鱼rou,任人宰割,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不要说这只小小的玉镯了。“谢却山——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绝望地朝他吼。他一个激灵。这张看了无数遍的脸,此刻有一种陌生的神情浮在她的脸上。她 欢情薄这个时候,谢却山忽然说起了一桩遥远的往事。“少年的时候,我和娘亲逃出岚州,一路流亡,遇到过一拨山匪。为了躲避他们,我们和u藏在一个空的老虎洞里,有个山匪发现了我们,但他并没有声张,放过了我们。我本来很感激他……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他只是跟同伴打了个赌,赌老虎回巢时,是先吃那个女人,还是先吃那个男孩。”
南衣看着他的眼睛。无情又悲伤,这样矛盾的目光,是如何能存在于一个人的眼睛里呢?她隐隐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即便他不杀人,这个世道里,也有无数种能让人死去的方法。处处都是豺狼虎豹,而她如今,根本没有存活的筹码。她颤抖着问:“你要这样对我吗?”“我是想杀了你的,”他喃喃道,“我曾以为,你活着是我的恩赐,我随时都可以收回。可是每一次,我都下不了手。”南衣脑子一嗡,瞬息之间仿佛看到远处无声的闪电,眼前掠过无数浮光。以他不俗的身手,她那蹩脚的功夫如何能Jing准刺中他的胸膛?除非是他自己示弱了。可他为何要示弱?有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比怜悯更多的,是什么?”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此刻她懵懂又清明,像是触碰到了某个雷区的界限,界限之外一片漆黑,她不敢迈过去,也不敢眺望,只能顺着他的话,怔怔地问:“是什么?”鼻息交缠,目光交织。谢却山抬手扶起南衣的面颊。头一次,他的掌心是凉的。然后他的吻落了下来。轰的一声,惊雷声姗姗来迟,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撕开,那些怪物一样的情欲从那个裂缝里涌了出来。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吞吐着呼吸,融为同样的频率,直到她反应过来,猛烈地挣扎着,碰到了他胸膛的伤处。血又沿着撕裂的伤口往外淌。像是被痛感激起了某种侵略的欲望,他的吻倏忽变得激烈起来,恨不得要将她拆吃入腹。舌尖裹着绵血,所有抗拒都成了缠绵。风扯着木门轰隆隆地响,远处黑山白水,头顶半敞天光。她被迫顺着他的辗转仰头,她像是他怀中的提线木偶,被一寸寸侵略,无处可逃,逼至最后,她只能莽撞而仓皇地咬了一下他的唇。他吃痛地松开了她的唇,重重地喘息着。“谢却山!你混蛋!”她的两颊升起一抹艳丽的嫣红,像是生气,又像是欲盖弥彰的心虚。她又何尝没有短暂地在这个吻里沉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