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珠帘碰撞的声音……随后是行动?时?衣服摩擦的声音……两个人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御座之上坐下了?。之后再是一声鞭哨声响起,众人的呼吸都不禁紧了?一息,当即伏跪下身体,对着御座的方向深深地行礼。“参见主上!”明明没有商量过,但是朝着御座上的人问安的声音却整齐无比,仿佛山崩一样。珠帘被拉起的声音响起,随后是茶朔洵的叫起的声音。“平身。”众人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不由心头一颤。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情绪,就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顿时?将众人给沉沉地压在了?这块石头之下。主上的心情肯定很差,所有人都不敢去看茶朔洵的脸色。但是乐羽让众人抬起头的命令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这是礼仪,所以尽管满心抗拒,但是所以人都必须抬起头看向御座。艰难得抬起头之后,呈现在在场官吏们的视线中的,是茶朔洵带着笑意的端丽面容。众人本就难受的心,在看清了?茶朔洵的表情之后,就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跌落到?了?无尽地最深处。——这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地平和。这场景简直比他们看到?茶朔洵的黑脸还要恐怖。能够进入殿中的臣子们没有一个不是可以称得上卓越的人才。他们早在知道茶朔洵被选为新王之后就有意地调查过这位新王的为人作风。茶朔洵的事情并不难调查,他在成为王之前?已经是禁军的左将军了?,他的晋升轨迹很快地便从夏官署里传到?了?各个有心人的眼中、耳中。虽然他们早就对这位拔擢速度堪称飞升的年轻人早有耳闻,但是当他们完全地了?解了?这个人在柳国的经历之后,每个人心中的那点,希望新王只是个运气好?到?爆棚的傻小?子的侥幸,便完全没有了?。这是个可怕的,敏锐的,聪明的,冷酷的人。性格像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却出人意料地有魅力?,手下收拢了?一批对他忠心耿耿的武官。绝对不是个易予的人。这样的人,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着实让他们心头发颤。
“……秋末就发生了?的事情,为什么隔了?一个月芬华山才知道?”茶朔洵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温不火,但是他这句看似平淡的问话却让站在官吏队伍最前?面的臣子们顿时?感到?了?厚重的压力?。殿中当即安静地落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气氛凝滞了?一会儿,乐羽作为实际上的官僚之首,这种时?候,不得不顶着额间浸出的汗珠,头皮发麻走出队列,禀报道:“启禀主上。”他感觉高台之上,御座上的人,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背部的肌rou全都收紧了?。“朔州出现了?叛乱之后,因为代州侯及一众官吏完全失踪了?,所以朔州城中的消息也完全被叛军封锁。”“哦?”茶朔洵慢悠悠的调子像是一把钝了?巨刀横亘在了?众人的头顶,一下一下地对着他们的头颅磨锯。他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乐羽只感觉自己的头顶阵阵发胀,他垂着眼睛,看着铺着鲜红的地毯的地面,“主上恕罪,是臣管理不当。”茶朔洵对乐羽的请罪之言不置可否,“这个容后再议,先说朔州的事情。”文光站在御座之旁,仿佛毫无感情的神佛一般,目光从高高的高台上落在了?众臣子的身上。“是。”乐羽额间的汗更密集地沁出,“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朔州境内,长亭山附近的泰丰、墨池、潞安三城已经被土匪攻陷,目前?占据了?三城的土匪们正?要向西去,看样子是要和在朔州城内叛乱的乱军汇合。”“消息准确吗?”乐羽看向了?一旁的夏官长大司马,大司马当即出列道:“前?来报信的是原朔州左军的残军,他曾经是护送主上返回芝草的员,是现禁军左将军平度将军的部下,身份已经由平度将军确认过了?。” 初敕而平度被点名之后, 当即出列禀报道:“那个人是臣属下的一个旅帅,本属于朔州的左军,也?是这次派驻到泰丰城内的一员。”“那?么, 长亭山的土匪是真的占据了三城了?”茶朔洵的声音从御座之上传下。“回禀主上, 是的。”“左军已经完全溃散了吗?”茶朔洵还是很有耐心地在询问,他?身上那?种气定神闲的感?觉也?让朝堂之上原本焦虑的氛围逐渐冷却了下来。平度犹豫了一下,回答地不是很肯定, “说是溃散不太准确, 土匪是突然从长亭山突破了泰丰城的, 因为事发突然, 所以左军是被土匪给?围住了, 后面?左军曾经一度将泰丰城从土匪手中夺回,但是……再之后发生了一些很怪异的事情,左军好像失去了指挥他?们的将领,变得混乱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左军才又?被土匪们冲散了。”“你是说左军的将领消失了?”平度回道:“是,师帅以上的将领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