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眼角下有些shi润,眼眸潋滟,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赢城松开手,将人整个拢进自己怀中,笑道:“本王就喜欢被你拖累,拖累一辈子才好,让你一辈子愧疚,一辈子不舍得离开本王。”羡临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卸了浑身的劲儿,恨不能将自己融化在赢城的四肢百骸,“你要活着回来,我在王府等你。”赢城心下一动,他啄了啄羡临渊的前额,轻声应了一声,“嗯。”入夜,已是初冬。赢城手持利剑,王府院外整齐的站了一众将领。赢城回身望去,只见王府门前,羡临渊身着一身白衣,孤身站在府门前。天还未寒,他便已经裹了银狐披风,月光下,他宛如脱尘的冷玉,身后灼灼燃烧的火把在他身上映下了一层橙光,暖意融融,衬得他苍白的面颊似乎也有了一丝血色。红唇明眸,潋滟勾人。羡临渊深情的看着赢城,二人四目相对,羡临渊轻轻启唇,他道:“活着回来。”赢城双眸一热,他忽而想起羡临渊在晨时入睡前对他说的话,羡临渊说:“你若回来,风光霞帔我嫁你为妻;你若不回,六王府便是我的墓冢。”看着面前的瘦弱的人儿,赢城扬了扬嘴唇,翻身上马,挥了挥剑,调转了马头,对着无忧道了一句:“出发。”赢城拉起缰绳之际,身后跟随着三千黑衣死士,浩浩荡荡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条暗巷。赢城一走,便是再未回头看羡临渊一眼。这一战,是胜是败,都有一人,等他归。狼烟烽火起,马蹄铮铮,刀鸣剑舞,战旗蔽天,戎装铁衣。辞了荣辱拂衣去,怒发冲冠,负尽千古狂名百世贤。从此浪得君子朝天阙,不负朝卿。夜里寒凉,孤床难眠,今夜身畔无人暖衾被。月圆琵琶脆,梦君郎,夜里千思泪,盼君凯旋,良人归。 为你起兵三千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在赢城凌厉的攻势下,宫门破。一时间,喊杀声四起,狼烟高升,乱箭满地。羡临渊孤身一人躺在床榻上,四肢冰凉,纵然唤齐鸿加了两床被褥,身子却是始终冰凉无温。院外传来三更锣响,羡临渊轻咳两声,起了身。他扶着床帏缓缓下了床榻,裹上冬衣,燃了烛火行到床前。看着书桌上,赢城还未画完的肖像,羡临渊失了神,直至烛尽火熄,才幡然回了神,抬眸看向窗外泛了鱼肚白的天际,枯坐天明。御书房内,赢城执剑斜在皇帝脖颈前。“赢城!你这个逆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事!”皇帝瞪着赢城。“自然知道。”赢城道。皇帝剑眉攒聚,“这是谋反!你难道就不怕天下百姓谩骂于你。”
“托父皇的福,儿臣受的谩骂可还少?”皇帝咬了咬牙,恨恨道:“朕已经册立你为太子,你竟这么急不可待?”赢城道:“父皇,急不可待的是您。”这御书房 ,是皇帝处理政事之地,朝臣提议,战事商讨都是在这儿进行。在御书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了赢启百姓的生死存亡。遥想过往,赢城站在这御书房内,从皇子到王爷,从来让皇帝检查课业到给皇帝述职,无一不是在这。今日,他依旧是皇帝的皇子,赢启的王爷。可是,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穿朝服站在这儿。剑下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他母妃的丈夫,是赢启的天子,却正是这个人,杀了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御书房的大门打开,忽而闯进两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赢城睥睨一眼,厉声道:“出去!”两名侍卫一怔,看向赢城的眸光里有些许为难,他们是军机处的人,隶属赢城,也是跟着赢城上过战场的人,一向对赢城忠心不二。可是,现下赢城剑下之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赢城虽说是太子,可是现下的状况,小了说,是与皇帝比武,大了说,这是谋权篡位。不等赢城再度张口,殿外忽然闯进一个身影,“殿下,这是大不敬之罪!你岂敢要挟自己的父亲!”首领太监快步向前,想要夺走赢城手中利剑。赢城咬了咬牙,挥出一剑,将首领太监向后逼退一步,缓缓道:“本王不愿伤及无辜。”首领太监按住被剑锋划伤的手臂,尖声道:“太子殿下,军机处陆十陆大人已在御书房外,您带来的那三千死士已经被困大殿之内,快快束手就擒。”赢城瞪着猩红的双眸,将剑锋向皇帝的脖子上又近了近,沉声道:“我问你,我母妃可是你逼死的?”皇帝冷笑一声,“是朕。”“是你给羡临渊下的毒?”“是。”“围攻鬼医谷是你早就设下的计谋?”“是!”赢城咬了咬牙,怒吼一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勾了勾嘴角,“城儿,就以你现在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做不得皇帝。”“陆大人。”皇帝忽而冲门外唤了一声。“臣在。”赢城转了眸子看了门外一正大步走进来的男子,一身锦衣束腰,手持利剑,不是陆十又是谁?陆十单膝跪在地上,垂头道:“微臣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