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你记得吗,也是这样的一个深夜,你说你嫌热,要我去书房睡。”赢城呆滞一下,面露凝重,似是在努力思索这样一件事,不消片刻,赢城过分沉稳的眸子,突然泛起了浪花。“你说你热,要我走,我穿了一身薄衣,穿过长廊,刚刚睡下,身子还未暖热你便又将我唤去,非要我躺在地上,说你自己一人在房内不习惯。”羡临渊顿了顿。“入秋的天,你能有多热?”“让我就着那一身衣衫在地上睡了一夜,地上寒凉刺骨,我足足烧了三天。”“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好奇,人在地上睡了一夜,是否真的会受风寒,仅此而已。”羡临渊冷冷地说完了这件事。这件事,即使到现在,他想起来也是剜心的疼。赢城抿了抿唇,不敢应声。“赢城,你做事,只是凭着自己的一时冲动。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我不是想和你翻旧账,也不是想让你内心谴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生来高贵,骨子里的顽劣你是改不了的。你挥挥手,便有一群人等着任你鱼rou。何苦折磨自己?放了我吧,你心里憋屈,我也束缚,不如我们各自安心,各生欢喜。”赢城沉默了许久,红了眼圈,嘴唇被牙齿咬破了一点血口,“本王曾经顽劣不做人,对吧。”羡临渊冷冷睥睨了赢城一眼,昏黄的灯光映的他更显Yin沉:“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赢城不喜欢羡临渊这样,这样的羡临渊让他感到陌生。他宁可羡临渊像他一样,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愤怒,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哪怕把这房间拆了,他都不会说一句不是。他不喜欢看羡临渊这张冷冰冰的脸,没有一丝温度。“临渊,本王以后会改,真的会改。本王答应你,你想要的样子,本王都会做到。”赢城低垂着头,有几分落寞。“不需要。”羡临渊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与我无关。”赢城的身子不可细察的轻晃了一下。“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羡临渊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冷眼看着面前打扰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赢城僵硬的走到羡临渊的身边,嘴唇有些干裂,趁羡临渊一个不注意,将人抱在自己怀中。那股熟悉的药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一下,一下就好。”羡临渊没有挣扎,空洞的看着倒影在地面上的月光。有多少个日夜,他曾想着就这样拥着赢城,什么也不想。“临渊,本王对你说过的话,本王都做到了,没有食言。西院的人本王都遣散了,也没有再去添香阁厮混,本王是干净的,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临渊,你抱抱本王吧”
羡临渊嗤笑一声,干净?呵。得不到羡临渊的回应,赢城僵硬着松开了羡临渊,俯身在羡临渊的头顶落下一个吻,“本王很快就会回来,别走。”他看了羡临渊许久,恨不能将人钉在自己眼前,可是他不能,他既答应了羡临渊给予他尊重,他就要做到。他不是受不了羡临渊的忽视,他只是害怕羡临渊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找不到羡临渊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那种恐慌害怕与无助,生生将他折磨的快要疯掉,那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真的会死。送走了赢城,羡临渊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窗户未关,夜晚的晚风总是透着些许的凉意,却怎么都吹不散羡临渊心中的烦闷。一连几日,都没有再见到赢盛的身影,羡临渊紧绷的神经,总算放了下来。出乎意料的,在医馆见到了另一个人。赢盛自赢城走后每日准时的出现在医馆,日日如此。没有昂贵的礼物,却也从不空手。皇宫外的小笼包、城南的豆花、闹区的薄饼子时间久了,总是要引起人的注意。羡临渊轻叹一口气,在铺内伙计和患者的面前应承下赢盛的邀约。羡临渊不是抗拒与赢盛在一起吃饭,他与赢盛之间的那些有些不堪入目的过往,也并非是他抗拒赢盛的主要原因。他只是受不了赢盛如此热烈的爱意。昔日的过往,早已让他遍体鳞伤的他包裹上了厚厚的铠甲,他不喜欢这种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的爱情,会让他浑身不自在。赢盛却是丝毫未想到这一点,他似乎爱的更为坦荡。当赢盛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医馆外静静等着羡临渊的时候,满街的梧桐树都落满了树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的身上没有烙印下赢城的名字,他去接纳一段正常的感情,并没有什么错。于是,羡临渊深吸两口气,带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上了赢盛身后的马车。赢盛带着羡临渊走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店,吃了膳食,聊了几句医馆的现状,便起身登上马车。马车行至一条小巷里,赢盛邀请羡临渊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街景,羡临渊才猛然想到,这是赢盛在皇宫外的私宅。羡临渊看着面前的宅院,喃喃道:“原来是你把林大哥的宅院买了下来。”这宅院,是林楚曾经的住宅。